至于救六阿哥,这也是不可能的。
俪珠只能保证自己不轻易去害别人的孩子,但她还没有圣母到连敌人的孩子都要去救一救。
况且现在还没有研究出牛痘之法,俪珠想救六阿哥也是有心而无力。
“奴婢遵旨。”
等到秋花退出去之后,俪珠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她双目迸射出慑人的寒光:“去传李太医过来,就说本宫病了,让他给本宫开一副好药。”
秋果似懂非懂:“娘娘,您这是……”
俪珠面无表情,神色冷漠:“六阿哥死期已至,本宫只想稳坐钓鱼台。”
秋果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情况:“可皇上对您这么重视,您这要是一装病,肯定会闹出很大的动静,而且未必瞒得过皇上。”
俪珠挑眉:“谁说本宫要装病的?那道鲍鱼煨海参不错,让小厨房给本宫端三盘过来。”
夏果大惊:“娘娘……”
“吃撑了,胃里会胀气,这也是一种病,懂吗?”
“娘娘何须糟蹋自己的身子?”
“本宫还没这么金贵,再者说了,你们谁小的时候没有因为贪吃而胀气的经历?反正本宫得避一避,把舞台交给那些有心之人。”
……
索额图递上一个金丝香囊:“这里面是数十名得了天花之人的豆痂精炼出来的宝药,只要未曾出过天花之人,沾染上一点就必死无疑,何况六阿哥在种痘的关键时刻,稍加刺激就能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也是出过痘的,所以直接将香囊接了过来,把玩了一番:“索相准备怎么将此物送到六阿哥身边?”
“老臣已经安排人借着惠嫔的人手把此物送到四阿哥身边,到时候再让钮祜禄妃的人手陷害咱们的人手,通过七阿哥将四阿哥引到六阿哥身边。”
“为什么不把咱们自个的嫌疑摘出来?”
“殿下,这阴谋诡计,说白了不就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吗?若是咱们半点也不沾染,皇上一瞬间就能猜出是咱们!而咱们现在把宫里大部分人都牵扯进去,如此一来,皇上一时之间反倒难以分辨谁才是主谋了,谁又是被陷害的了!俗话说法不责众,皇上纵然再疼爱六阿哥,也不得不吃这个哑巴亏了。”
“可你要怎么把毒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在六阿哥身上?”
“四阿哥这边其实只是一个幌子,老臣早就安排了人潜伏在六阿哥身边,等这边得手之后,就把四阿哥暴露出来,混淆众人的视听,咱们就彻底安全了。”
“六阿哥身边都是乌雅妃的心腹,你居然能在他身边安插人手。”
“所谓的心腹,其实也不过是从小培养,以其父母额娘族人作为筹码罢了,但若是老臣有了更好的筹码呢?”
“愿闻其详。”
“六阿哥的奶娘老树开花,喜欢上了内务府的一个管事,老臣只是拿捏住了这个管事,六阿哥的奶娘就不得不为老臣所用。”
“就这么简单?”
“的确这么简单!殿下需要明白,很多时候,所谓厉害的阴谋诡计不过只是打了一个信息差而已。”
……
湖边,四阿哥忽然遇上了带着七阿哥的成贵人,他上前问安道:“成额娘万安。”
成贵人连忙回了半礼:“四阿哥有礼了。”
她只是贵人,没有上皇家玉牒,论起品级来,还真未必有皇子尊贵,只是占了辈分的优势而已。
一旁的七阿哥奶声奶气道:“四哥好。”
“七弟好。”
“四哥,你要去哪?”
“我准备回阿哥所。”
畅春园之中也有阿哥所。
“你不去看一看六哥吗?嬷嬷刚才跟我说,六哥现在很痛苦,你和六哥都是乌雅娘娘生的,你要是去看了六哥,六哥一定会很开心的。”
七阿哥年纪不大,口齿却颇为清晰:“我原本也想去的,但是嬷嬷说我没有种痘,我还不能去接触六哥,所以我不能去。四哥,你种痘了吗?”
“我自然是种了痘的。”
“那你完全可以去呀!乌雅娘娘也在六哥身边守着,你去了之后刚好可以看到乌雅娘娘,不过你最好不要空着手去,我这里有一份云片糕,听说是六哥最喜欢的,你帮我给六哥拿去。”
“成额娘,我可以吗?”
“一切都由四阿哥自行做主。”
“那我就收下了,多谢七弟!我去了,成额娘再见,七弟再见。”
七阿哥挥着手:“四哥再见。”
望着四阿哥远去的身影,成贵人冰冷地看了七阿哥身边的嬷嬷一眼:“太子的手段真是高明。”
老嬷嬷气定神闲:“若非乌雅氏暗害,小主子的腿也不会变成这样,您不是也一直想要报仇的吗?如今太子给了您这个机会,你应该感谢太子才是。”
“你不要想着威胁我,我的手从头到尾都是干干净净的,太子也别妄想拿我当替死鬼,若是事情败露,我顶多只是被你这个刁奴给蒙蔽了而已。”
“您太高看自个儿了!一个皇子的性命,凭借您的身份,还背不起。”
“你以后不用在七阿哥身边伺候了!等事情了结,你立刻给我滚回内务府,滚回你真正的主子身边。”
……
康熙登基的第二十四个年头,五月十四日,未满六岁的六阿哥胤祚夭折。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康熙正替俪珠揉着肚子。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孩子似的?那鲍鱼煨海参再怎么美味也不该一下子吃那么多,瞧瞧你这副样子,不像个嫔妃,倒像是地主家的傻女儿。”
“好啦好啦,别在这里训我了,跟个老妈子似的!”
“说你两句你就不爱听了,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不爱惜身子,那可就……”
梁九功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皇上!皇贵妃娘娘!六阿哥殁了。”
康熙一跃而起:“什么?胤祚…胤祚怎么会……”
梁九功跪倒在地:“奴才绝不敢撒谎!出痘这一关实在是太惊险了,六阿哥没有熬过去,已经…唉!”
康熙双眼通红:“朕那么多孩子都熬过去了,怎么偏偏胤祚没有熬过去?这样聪明的一个孩子,眼看着就长大了,怎么倒在了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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