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
“你有多厉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乌雅玛琭只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包衣坯子,能躺一回龙床已是你十辈子修不来的福分了,居然妄想能跟贵妃娘娘争个高低!也不细瞧瞧你自个儿的模样,还没人家贵妃娘娘的一根脚趾头漂亮呢!”
赛和里氏气得差点跳起来:“你有空好好照照镜子吧!本就是草窝里的鸦雀,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呀?能叫你沾几丝龙气,换一身漂亮的羽毛,已是天恩浩荡了,别妄想着成为百鸟魁首,小心自不量力,引火烧身!你自个儿怎么死都无妨,只是你千万别连累到我们整个乌雅家族。”
“哈哈哈哈!”
乌雅妃笑得比哭还难看:“人家出身高贵是因为人家有个好爹娘!我有什么呢?人家的亲生祖母和亲生额娘都是宗室的贵女,额娘怎么不学学人家的额娘,也投胎到王爷福晋贝勒福晋的肚子中去呢?”
“牙尖嘴利的小贱人!都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你这个黑心种子,简直是猪狗不如!你的骨头血肉都是老娘给你的,有本事你都还给老娘!别光在嘴上叫得欢,整日跟个扫把星一样,讨不了皇上喜欢,倒在自家的人面前发起脾气来了!真当我们是软柿子,能叫你随意欺负?!”
赛和里氏一边贬低,一边喋喋不休的责骂道:“知道为什么人家景阳宫的娘娘是贵妃,而你只是个妃子吗?人家有两个封号,你现在连个封号都没有!只知道在我面前耍威风,你怎么不去俪宸贵妃面前,去皇上面前耍个威风!”
“白启在家里整日里不是摔板凳就是砸椅子的,我小的时候连一套完整的茶具都没见过,你和阿玛不照样把他宠的跟什么似的吗?怎么不觉得他是在你们面前耍威风了?”
“我们是对你弟弟稍微偏爱了一些,但是不论你有多少成就,你也是别人家的媳妇,嫁出去的人就等于是泼出去的水,我们还得靠你弟弟传宗接代呢!要是我们不对你弟弟好,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乌雅家族断子绝孙,后继无人吗?要怪就怪你是个不带把的,你传承不了香火,你就得认命。”
“那小妹呢?她也能传宗接代吗?刚出生你们就给她打了一个足有一斤重的金锁,差点没把她脖子压弯喽!六岁时,你们带她出去参加什么诗会,最后引得她一个女子不学相夫教子,穿针引线,居然要去学什么四书五经,诗词歌赋!”
乌雅妃泪流满面:“阿玛那时候一个月的俸禄才多少?你们竟拿出大半,又走了不少门路,专门去请了个二甲进士回来教她!结果她才学了两年,因为吃不得苦,又想学什么琴棋书画,你们更是砸锅卖铁地支持她!我和玛颜珠但凡想多识一个字,你们都要骂我们一顿!只教我们做些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本事,全然没把我们当成个人来看。”
“你妹妹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我们得多疼她一点又怎么了?”
赛和里氏完全不以为意:“而且她聪明伶俐,率性可爱,生来一副讨喜的样子!比千百个儿子都强得多,我们哪里有不疼她的道理?不像你,从小就心思深沉,整天丧着一张脸,一副讨债鬼的模样。”
“你们才是我的讨债鬼!也不知我前世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你们这样偏心的爹娘,算是我倒了大霉了!”
“行了!古往今来,有哪个父母能真正将一碗水端平的?我们再偏心也没有短了你的吃穿,你该学着感恩了。”
……
景阳宫。
俪珠同僖妃感慨了一番,正准备留僖妃在宫里用了晚膳再走,康熙却过来了。
僖妃不愿同康熙见面,直接从景阳宫的后门溜走了。
俪珠关心道:“三郎,你怎么有些愁眉不展的?”
康熙唉声叹气:“胤礽实在是不思悔改,今日下朝之后居然还想为他那八个师父求情,为夫在乾清宫里想了半天,突然有点不想让他这么早就接触旗务了。”
俪珠附和道:“八旗的主子永远都只有皇帝一个人,如今三郎就是皇帝,一切自然全凭三郎定夺。”
康熙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让他接触,也不好让胤禔接触,不然显得厚此薄彼,让人觉得是朕薄待了他,但是胤禔的年纪到了,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俪珠瞬间有了计策:“这倒简单,还是按照原样,让他们两个都接触旗务,但是三郎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总族长吗?”
康熙若有所思:“记得。”
“总族长这个位置很不一般,随便来个人当什么都可以分去旗主许多分权。”
俪珠笑道:既然三郎如今觉得太子不好,但又不能不顾面子情意,那就只让大阿哥接触旗务的同时担任总族长,不让太子担任总族长便是了。”
康熙已经十分意动:“这可行吗?”
“反正有了太子的名位,这个总族长也不是特别重要,镶蓝旗的旗主应该不敢不给太子面子,反而要是再让太子当上了总族长,用这种怀柔的方式夺得了镶蓝旗的权柄,那他可就不只是辖制镶蓝旗的旗主了,他甚至可以直接把镶蓝旗牢牢地控制在他的手里。”
俪珠吹起了枕头风:“当年太宗皇帝驾崩,豪格等人只掌控了一旗,唯有多尔衮掌控着正白旗和镶白旗两旗,借着这个优势,他直接斗败了豪格,辖制住了还未亲政的先帝爷,当时的局势甚至比鳌拜时期更加危急!太子与他们不同的是,太子本就是皇位的继承人,想要夺得皇位,更是名正言顺!三郎不得不防。”
康熙闻言,差点惊出了一身冷汗。
俪珠继续添柴加火:“这恐怕不是三郎想要的效果吧?毕竟储君在小的时候可以稳固君主的皇权,但只要稍大一点,底下便会人心浮动,谁不想要从龙之功,谁不想要光宗耀祖呢?若是靠着正常升迁,五六十岁都未必能升到三品,哪有……”
她说到一半不说了,只是似笑非笑的望着康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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