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恐怕误会了,臣妇虽然出身于太子殿下的母族,可自从出嫁之后,心里眼里只有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没有旁人,所以万万没有让安王府投靠太子殿下之意。”
面对俪珠的言语刁难,安亲王福晋似是早有准备。
她显得很是平静,并且对答如流:“更何况臣妇终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怎么可能左右王爷的心意呢?王爷他年纪大了,他并没有在太子殿下身上下注,他如今只想安度晚年,将爵位传承下去,保证安王府一脉百年荣光而已。”
俪珠自然不可能相信安亲王福晋的这些鬼话,但她也懂得兵不厌诈的道理。
所以她表面上沉思了片刻,假意应承道:“福晋的心意本宫明白了,本宫自然会替福晋在万岁面前进言。”
安亲王福晋喜笑颜开:“多谢娘娘!日后四时八节,安王府必不会少了孝敬。”
俪珠佯装期待:“那本宫就等着了。”
“娘娘如果没有别的旨意,臣妇这就告退了。”
“福晋请便。”
等到安亲王福晋走后,李母方才小声问道:“娘娘,您为何要答应那安王福晋的请求?”
“额娘不必担心!答应了又如何?空口白牙的,又没有字据,谁说答应了就一定要替她做到?”
俪珠不屑一笑:“等安亲王死了,本宫一定会向万岁提议,给安亲王选个好一点的棺材,这不也是替他进言了吗?”
“吓死臣妇了。”
李母拍了拍胸口,大松一口气:“臣妇还以为娘娘真被安王福晋给蛊惑了。”
“据说当年先帝病重之时,曾经有意传位于安亲王,安亲王本身又是正蓝旗的旗主,当年战功赫赫,虽然多数儿子都有早夭,可活下来的几个儿子全部掌握了兵权。”
俪珠目视前方,智珠在握:“万岁本身对安亲王就十分忌惮,若是此时真要与安亲王凑在一起,不被万岁猜忌就怪了,本宫才不会那么蠢钝。”
李母欣慰不已:“娘娘懂得这些就好。”
“再者,安亲王到底有没有投靠太子还是两说呢!今日安亲王福晋来这一出,要么是为了迷惑本宫,要么就是想要两头下注,打得是本宫将来生下阿哥之后的主意。”
俪珠压低了声音:“总之,安亲王一家绝对不安好心,本宫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说着是亲戚,可皇家哪有什么真正的亲戚?皇上仁善也就罢了。”
李母也不禁叹息道:“先帝时期和太宗时期,可没少拿这些亲戚开刀。”
“天下何处不是这样?平民百姓之中,族亲之间难道少得了争斗吗?”
俪珠语气悠悠:“只要有利益纠葛,别说是一些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亲戚,就是亲兄弟亲姐妹,也可以兄弟阋墙,姐妹反目。”
李母连连点头:“娘娘说得极是。”
……
皇宫之外,安亲王府。
安亲王福晋刚下了马车,就显得兴致不高。
等回到王府后院,抬眼就见安亲王岳乐正在逗弄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
她脸上挤出一丝笑意:“王爷。”
“福晋回来了?快坐。”
“多谢王爷。”
“福晋这是怎么了?这次入宫可否顺利?”
“勉勉强强吧!您那侄女可真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物,一过去就给了妾身一个没脸儿!至于景阳宫里那位主子更是不一般,上来就是对妾身一顿排揎,要不是妾身还有一条三寸不烂之舌,今日非得让那群福晋夫人看笑话不可。”
“本王那兄弟犯了错,后来被降了爵,本王又忙于同朝中的豺狼虎豹争斗,确实是疏忽了那个好侄女,若是她与俪宸妃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福晋可得担待点儿。”
“得了吧!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总之王爷交给妾身的任务是完成了,王爷放心便是。”
“福晋出马,本王自然放心。”
“王爷,太子虽然没有明着与咱们联合,可那俪宸妃连个阿哥都没有,又何必对她这般在意?”
“本王只是尽可能地多搭一些桥而已!你不会以为本王是在为自个儿打算吧?本王今年已经多大年纪了,还能活几年?不都是为了咱们的儿子吗?”
安亲王岳乐眼光极为老辣:“太子这艘大船看似很稳,可实际上,储君想要登上皇位,难度其实不小!有的时候反而更大,因为身为储君,必然会成为所有皇子的眼中钉!”
安亲王福晋看了一眼安亲王岳乐怀中的婴儿,这个孩子姓郭络罗,乃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
“王爷,现在咱们已经与太子和宜嫔还有俪宸妃搭上线儿了,要不要再与惠妃牵个线?皇长子登基的希望也很大。”
“有太子在,皇长子不可能登基。”
安亲王岳乐缓缓摇头:“而没了太子,皇长子就更不可能登基了。”
“妾身不明白。”
“来日你自然会懂。”
“如今应该怎么跟马佳嫔、德妃与良贵人还有钮祜禄贵妃联络?”
七阿哥根本没有登基的可能,除非所有阿哥死绝。
所以安亲王福晋直接将成贵人排除在外。
“不需要了。”
安亲王岳乐拿起拨浪鼓对着怀中的婴儿轻轻一摇:“皇上的儿子会越来越多的,怎么可能与所有人都攀上关系?何况咱们这位皇上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若是真让咱们笼络了所有皇子,那才是真正的死到临头了。”
“妾身明白了。”
“其实最好还是太子登基!毕竟你是赫舍里家的人,咱们的儿子也有赫舍里家的血脉,可惜世间之事总是有种种变数,本王不得不替你们母子多做打算。”
“妾身明白王爷的心意,妾身虽然也希望太子登基,可也不影响咱们做个两手准备。”
“福晋果然是本王的贤内助。”
……
太阳西沉,景阳宫之中,俪珠今日累着了,所以沐浴过后并没有与康熙办正事。
但是两人依旧依偎在一起,进行着枕畔私语。
俪珠黛眉微蹙:“三郎,你说安亲王福晋白天接近我到底有何目的?”
“不过是多头下注而已。”
康熙不以为意:“爱妻如今炙手可热,宫外的那些魑魅魍魉自然忍不住了。”
俪珠提醒道:“我怕宫外的那些野心勃勃之人对付不了三郎,难免会想要从别的地方进行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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