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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9章 引蛇出洞
    那一夜,我睡在了办公室,田心暂居李姝琴家中,爸爸也睡在了他办公室的卧室里,我们都有家不能回。妈妈说人太多了,里三层外三层,建议我们干脆今夜暂时都不回家。

    那一夜,我始终未与凌老头、罗老太、萧金筠姐弟俩取得联系。

    那一夜,我和胡昭华、陈世钧、金莉召开了一个视频会议,我要他们马上启动紧急应急预案,我有预感,接下来,这股血雨腥风马上就会刮到新绿洲之上,不能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到新绿洲的经营,我要胡昭华联系媒体,告知媒体我与新绿洲脱离关系,安排金莉着手处理新绿洲企业法人变更,变更为丽红姐的一个远房侄子,之前就商讨过这件事,丽红姐同意了,只是暂且筹备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办理。安排陈世钧与萧金筠姐弟以及凌老头、罗老太取得联系,需要的话,辛苦陈世钧亲自上门,另外给他们每人备一个新的手机,换号码,如何摆脱媒体追踪就得靠他的聪明才智了。

    陈世钧的任务最沉重,难度系数最大,但他们三人对我的安排与决定无任何异议,均表示会尽全力完成任务。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

    我不相信萧金筠和罗老太会接受那样的采访,更不相信她们会说出那样控诉的话语,一定是有人有意而为之,是那只无形的手的主人?还是林忆辰?他不是说过几天,我从双喜临门变为大难临头吗?

    这是不是就是他口中的“大难临头”?他是预先收到媒体朋友的消息,还是他刻意安排?

    他是主谋还是帮凶,他是信口开河还是有备而来,他在星云湖项目里扮演了角色吗?他和那只无形的手的主人有关联吗?

    我的脑子里混乱一片,思绪繁杂,剪不断,理还乱。

    不知是认床,还是夜里的办公室关掉了空调感到阴冷,不知是担心亲人们还是思虑甚重,不知是担忧明天的到来,还是没有相应的对策内心忐忑不安,在无眠的夜晚,我被思绪的漩涡吞噬,独自面对黑夜的寂寥,感觉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每一刻都显得特别漫长,无法等到天亮。

    好不容易熬到天微微敞亮,整夜未眠,眼皮沉重得如两块石头,身体疲惫得如棉花,大脑疼痛不已,但却犹如一台运转不停的机器,无法停止,思绪如潮,思虑过甚,内心充满了不安与焦虑,这样多重的折磨好似无数把利剑扎在身上,我已体无完肤。

    我猛地坐了起来,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去找爸爸,商量对策。

    下定了决心,我便收拾好床和被子,随意到厕所洗漱、整理了一番,来到顶楼董事长办公室门前,大门紧闭,要刷脸才能进去,我看了看时间六点半,爸爸应该醒了吧?我要不要打他电话?我在门前徘徊了好一阵,犹豫着要不要给爸爸打电话,按他平时的作息时间,这个时间点他一般在家中的花园散步呼吸新鲜空气,昨晚他睡在办公室,今天起这么早也无处可去,说不定还在被窝里躺着,那电话我打不打呢?我陷入了两难,拿着手机犹豫不决,当余光瞟到一个身影时,我立即迎上前去:“乔叔,您起这么早?”

    只见乔叔风尘仆仆地走来,手上提着早餐,我忙凑过去:“乔叔您这么早就出去给爸爸买早餐了啊?”

    乔叔一边举着手上的早餐袋,一边微笑着说:“董事长喜欢吃朱记的油条、甜酒冲蛋和兰花干。”他看我垂涎三尺的样子,笑道:“你还没吃吧,我买得多,要不一起吃?”

    我兴奋地搓了搓手,欣喜地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乔叔刷脸,带我进了爸爸的办公室,只见爸爸已经起来,精神抖擞地在挥杆练习高尔夫,那精神状态比我可好多了,爸爸见到我的熊猫眼,吃惊道:“以礼,你昨晚没睡觉吗?”

    我哭丧着脸:“我那张行军床睡得不习惯,可能太小了,都不敢反身,也可能昨晚空调关掉了,感觉有点冷,反正,整晚彻夜难眠。”

    爸爸放下高尔夫球杆,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调侃道:“这都是客观原因,我看最关键的还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睡不着吧。”

    “爸爸,昨天的事,你怎么看待?”我见爸爸主动提起,我便迫不及待地问爸爸的意见。

    “这种事情,不是意料之中的吗?”爸爸一边卷起手腕的袖子,一边拿了一根油条浸泡在甜酒里面,淡淡地说道。

    “意料之中?”我不免惊讶,坐在爸爸的身边拿起一根油条直接放进了嘴里。

    这油条香气四溢,香脆可口,外酥内软,咬一口,那脆弹的口感醍醐灌顶,满足感油然而生,简单的美味,总能令人心生欢喜,忘却烦恼,散去疲惫,一根油条已成功将我昨夜整夜未眠的疲惫感一扫而空,感觉自己又恢复了元气,精神奕奕。

    “公开认你为干儿子,又让刘律师当着众媒体宣布你为我的合法继承人,要说现在常齐市最让人眼红的肯定是你了吧,当红炸仔鸡非你莫属,你身上没什么新闻,我才感到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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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怎么听着感觉味道有点不对?我歪着脑袋,含着一口甜酒,斜着眼睛瞟向爸爸,疑心道:“难道,这一切尽在您的掌握之中?您是刻意要把我放到公众的面前,然后来一招引蛇出洞吗?”

    爸爸夹了一块兰花干,整块放进了嘴里,慢慢地嚼着,满足感充斥着整张脸,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向了乔叔,唇角缓缓挑起一个笑容:“乔叔啊,这东西还是老牌子好,朱记的油条、甜酒和兰花干,百吃不厌,到哪里都没有这里的味道正宗。”

    乔叔忙笑着应道:“是啊,您说您一大早心心念念的东西,能不好吃吗?”

    两人相视一笑,接着爸爸竟开怀大笑起来。

    我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他们说的话是暗语吗,我怎么感觉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让人摸不着头脑?

    爸爸与乔叔见我一头雾水的懵懂状,不约而同发出了与胸腔共鸣的笑声。

    我更加心急好奇了,什么事情这么好笑,我怎么完全抓不到他们的笑点呢,这一刻忽然觉得姜还是老的辣,我终究太嫩。

    爸爸见我抓耳挠腮,满面焦急,搓手跺脚的,终于停住了笑容,忍着笑,正经地说道:“阵仗闹得越大,那背后的人就越心急,人一急啊,就容易犯错,之前他很谨慎,没有露出任何马脚,而且徐质真盯了吴誉两个多月也未见成效。我便想着趁这次认干亲,闹大一点,所以,我送你股份,送你房产,并且把你纳入继承人名单。那背后的人害怕的话,那就是和你有利益冲突的人,哪些人和你有利益冲突呢?”

    我顺着爸爸的思路猜测道:“您其他的合法继承人?”

    “嗯。没错,还有林氏集团的人,你有了二点五的股份,意味着你是股东,你有了话语权,什么人害怕你在林氏集团有话语权?”

    “这么说的话,还是上次我们怀疑的那些人,人没变啊。”

    爸爸摇了摇头:“不,变了,范围缩小了,至少监事长唐瑞不在怀疑对象之列了。”

    “为什么?”

    “我把你突然安排到他管辖的部门,他不仅不表示反对还非常支持,而且巴不得你能掀起点风雨来,他早就对董事会不满了,但我不清楚他是对哪一个股东不满,还是对董事会的某一个人不满,他喜欢让人自己猜,又喜欢站在一旁看戏,他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看破不说破。”

    我嗤之以鼻:“其实就是自己没能力搞不定,想借刀杀人吧,这人心思缜密,阴险。”

    爸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世道什么人都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你不能说他错,只要他没有伤害到别人,尽管让他在自己的领域里尽情做自己。”

    “六个人变五个人?”

    “不,是五个人变四个人。”爸爸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四个人?您还排除了一个,是谁?”我讶异道。

    爸爸不疾不徐地说:“我的助理廖正琦。之前,我怀疑过他,他是有机会在我签批和办理的文件中动手脚的。因此认干亲仪式我全权交给他处理,就是想看他有没有别的心思,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不过,在整个仪式的安排、布置、宴请的人员名单里,我看不到任何纰漏,他做得非常到位,面面俱到。他对你的态度毕恭毕敬,在与你的接触中,没有看出对你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或者敌意。以我多年识人相人的眼光,我觉得他应该没有问题。如果最终是他的话,那只能说明他太会掩饰、入戏太深,连自己都骗的人,输给他,我甘拜下风。”

    “四个人?小叔,行政总裁杜永盛,副总裁卢坤鹏,财务总监刘泽瀚。”我缓缓的小声地说出这几人的名字。

    爸爸眸光一沉,目光瞬间转冷,眉头微微蹙起:“其实,在这几人里面,与你有利益冲突,害怕你在董事会里有话语权,害怕你拿了股份,我思来想去,最符合这几个条件的可能只有……”

    “小叔?”我谨慎地看着爸爸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无声地吐出了这两个字眼。

    爸爸沉默不语。

    乔叔见爸爸脸色难看,一边轻手轻脚地收拾我们刚刚吃完的早餐,一边对我使眼色让我不要再说话。

    如果真的是小叔的话,心里最难受的毋庸置疑是爸爸。

    他和小叔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

    以前,小叔不懂事,常常与爷爷顶嘴抬杠,爷爷要他做什么事他偏偏不干,阳奉阴违,经常公开对着干,与爷爷的想法和教育理念背道而驰,总是把爷爷气得七窍生烟。爸爸自然而然成为了爷爷和小叔之间的润滑剂,常常安慰完小叔,又去哄爷爷,尽力维系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分。每当爷爷要对小叔大发雷霆之时,爸爸常义不容辞地站出来,一力承担本该发在小叔身上的怒火。尽管爸爸两边周旋,但小叔和爷爷之间不知是不是父子情缘浅薄还是前世两人便结下了仇怨,小叔投胎到爷爷家仿佛是来讨债的、报仇的,他们两人只要一见面,就是火星撞地球。虽然小叔婚后懂事了少许,主动到安泰房地产公司上班,但他与爷爷的经营理念经常不和,爷爷时常否决他的建议,他也常常反对爷爷的决定。直到爷爷正式退休,把公司交给爸爸,小叔和爷爷之间的斗争才慢慢缓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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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长兄如父”,小叔在爷爷处未享得父爱,但在爸爸这个兄长的身上,还是享受了充分的兄弟情。爸爸对小叔的疼爱如同大山般深厚,始终庇护着他,给他坚实的依靠,从房地产公司到林氏集团,爸爸像大树一样守护着他,无论何时何地,给予他支持和鼓励,扶持他,带他成长,直到帮助他、提拔他、带领他,让他安稳地坐上了林氏集团副董事长的位置。

    如果小叔真的欺骗了爸爸,背叛了爸爸,那么小叔无疑亲手将爸爸推向了冰冷的深渊,让他的心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那种深入骨髓的痛,那种前所未有的伤害,难以言喻,更难以接受。

    要爸爸相信小叔背叛了他,欺骗了他,这恐怕是他这一生中都难以释怀的事情。

    因此,即使很早的时候,爸爸也许曾经对小叔有过一丝丝的怀疑,但是仅限于一闪而过,每当有这样怀疑的苗头之时,爸爸就立即摁死在心底,完全不给他们任何生长的机会,如此这般一年多过去了,爸爸宁愿耗费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来布下疑阵,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对小叔再起疑心。

    然而,这一次认干亲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的所谓的采访事件,让他又不得不重新起了疑心。但仅仅是疑心,没有真凭实据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指向小叔,或者小叔亲口承认,爸爸是不会对小叔有任何动作的,他对小叔的信任仍在。

    爸爸脸色由痛苦转为忧虑,后又转为愁思,最后化为乌有,面无表情。

    我和乔叔坐在一旁,自觉地保持着我们的沉默,不敢在爸爸深思之时发出声音,害怕打断他的思绪,打扰他的筹划。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

    窗外金色的阳光如同流动的琥珀一般照进了屋内,弥漫着一股热烈的温度和光芒,照在我们的背部,照亮了房间,那一缕缕金色的光线仿佛为室内的一切赋予了生命,将办公室以及办公室里的我们带入了全新的一天,充满了希望和活力,更显生机勃勃。

    “暂且不管背后之人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我认干亲这一招让他按捺不住了,他开始出手了,借用媒体的力量给你致命的一击,目的是断了我的左右手。”爸爸瞳孔微沉,声音低沉而缓慢,还带一点点苍老的感觉?

    我对心中的感觉一惊,怎么会,爸爸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苍老的感觉,你在想什么呢!不得胡思乱想,我忙集中精神,看向爸爸,等待爸爸下一步的指示。

    “昨日的采访文章,闹得沸沸扬扬,我紧急召开危机公关会议,我们俩在公司过了一夜,有家不能回。你亲身父母那边的状况可能比我们这边更糟糕,他看到我们的反应和状态,应该正沾沾自喜,得意洋洋吧,他肯定还有后招,今天只会来得更猛烈。”

    我不由得心慌意乱:“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让他摁着打?”

    “以礼,你打过太极拳吗?”爸爸冷不丁地问我一句。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太极拳以慢、柔、韧、平衡为主,动作缓慢而连贯,强调‘以慢打快’的境界,有着‘以柔克刚’的特点,韧性很强,并且讲究平衡。”爸爸声音沉定,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爸爸的意思是?”

    “我们现在是以太极拳对战泰拳,对方出拳的套路是泰拳,快准狠,想尽快结束战斗。对付泰拳最好的拳法就是太极,他急我慢,他刚我柔,他狠我韧,他想快速取胜我则讲究平衡。”爸爸的声音仍然不急不慢。

    我却听得渐渐失去了耐心,爸爸说的这些字面意思我都能听懂,可是到底要怎么做呢?我的眼神里透出深深的困惑,对于这个复杂的世界,爸爸复杂的思绪,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爸爸,您就简单的告诉我,下一步我该怎么办?如何应对?”

    “你还不明白?”爸爸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我的脸上写满了疑问,眼神里闪烁着疑惑的光芒看向乔叔,希望从乔叔那里得到答案,难道是我智商太低了?没有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只见乔叔也是一脸茫然,朝我摇了摇头,我的心才放了下来,看来这个办公室里不只我一人愚蠢,那就好。

    爸爸轻笑了一声,淡定而稳重的声音:“既然他打的是泰拳,看他的拳风有多劲,力道有多重,出拳有多快,要仔细观察对方的出拳套路,我们才能以柔克刚,以静制动,以弱胜强。既然要引蛇出洞,这条蛇在确定洞外没有危险的时候他才会出来嘛。”

    我的眼中精光一闪,眼神变得明亮了起来,兴奋地嚷道:“您的意思,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先看清楚对方怎么变,我们再出手,务求一招致胜。”

    “嗯,对头。”爸爸点了点头笑道。

    说了这么久,我对于终于能够理解爸爸的意思而感到欣喜万分,嘴角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我思考了一夜的事情,到爸爸这里变得如此轻描淡写,见爸爸胸有成竹的样子,瞬间我也变得信心十足,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凌以礼不带怕的,看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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