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乐器的靡靡之音,浮鸢拿着龙婆婆算好的吉时,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出房门看着魂不守舍走出来的霍北尘,紧紧握着双手,微微低头垂眸。
沈确在院落中和孟久安说话,两个人听到动静同时回头。
沈确被喜服的红色刺痛了双眼。
孟久安看着好友穿着喜服,却愁容不展的模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今日我们二人成亲,没有想到只有你们两位见证。等等吧,吉时马上就要到了。”
浮鸢感觉四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有些尴尬地开口说着。
“穿这个很好看。”
沈确咬着下唇,半晌看着霍北尘的腰带上还别着自己送的香囊,愣了一下,走过去把他摘了下来,
“这个太旧了,摘掉吧。可以送给我吗?”
“不。”
霍北尘紧张地从沈确手里抢了回来握在手心中藏在了身后。
“小主人!紧急军报!”
霍岩从远处策马而来,着急地下马时竟然还滑了一跤,幸亏孟久安眼疾手快地把人拎了起来,霍岩刚站起来看着一身喜服的主人好像活见鬼了一般,声音都颤抖了,
“我的妈啊,主人你你你……”
沈确本来还想和霍北尘商量,还未开口便被霍岩打断了。
“军报?”
霍北尘小声嘟囔着,看着来人心里十分疑惑。
“拿来我看。”
沈确拿过霍岩手里的军报。他紧紧攥着手中的纸。眼神越发冰冷了。
“哦对了,小主人,叶将军让我给您和孟侯爷的铠甲拿来了,您二位换上吗?”
霍岩重新打量了一下新娘子的模样,被孟久安的几声咳嗽拉回了思绪。
“好。”
沈确点点头,说完便起身朝屋子里走过去了。
沈确和孟久安更衣的时候,霍岩站在门口看着自家主人和那个郡主,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浮鸢郡主身边。
“你有事吗?”
浮鸢看着这个不大的孩子,自己曾经见过他,大抵就是他把沈确引来的。
“你知道我们家主人为啥这么大了都没成亲吗?”
霍岩压低声音凑到浮鸢耳边,眼神偷瞄着霍北尘,小心地说。
“嗯?”
浮鸢挑眉看着霍岩,余光瞥着霍北尘,霍北尘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有些出神,丝毫没有留意到这边的动静。
“他克妻,订婚媳妇就死,订婚媳妇就死。你看你这成亲……啧……没什么好祝福你的了,祝你命硬。”
霍岩说完就跳回了沈确房间门口,认真站岗。
浮鸢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个霍岩倒像是霍帅带出来的人,这说话的口气……真让人想给他两巴掌。
“时辰到了。我来给你们送点东西。”
龙婆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进来,走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差点垮掉,这新郎新娘的神情,哪像是结婚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谁家办葬礼。
自己没走错啊。
“龙婆婆,辛苦您了。”
浮鸢忘记了自己请了龙婆婆这件事情,赶紧撑起笑脸把人迎了进来。
此时房间里换好铠甲的沈确和孟久安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霍北尘站起身看着两人,他越过沈确看着孟久安穿着铠甲的样子,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似乎飞速地闪过了无数画面。
“阿渊。”
孟久安看着霍北尘捂着头的模样,赶紧上前扶住了抬手,哽咽着喊了一声。他在心底无数次地大喊:阿渊,你快点想起来。
这次,他们可能都回不来了。
孟久安紧紧攥着霍北尘的肩膀继续说,
“成亲了就是大人了,以后……”
孟久安舔舔唇,终是再也说不下去了,转身快步离开了。
“别误了吉时,新娘还在等你。战场瞬息万变,我们先走。”
沈确看着孟久安离开,紧紧攥着双手,微笑着说。
只是眼泪早已夺眶而出,他决绝地转身离开了。
“孟先生。”
沈确看着在院子外牵着马痛哭的孟久安,他从未见过孟久安如此失态的模样。
“我们两个十五岁上战场,从来没有分开过。”
孟久安仰头看着天空,眼泪却像是开了闸一般收不回,他痛苦地低吼着,
“如今我才明白,生离的剜心之痛,他就站在那里,可是他不认得我们了。”
“我们去守护他想守护的这个天下,如果今日战场我出了意外,你就来把他带回安国。”
沈确走过来轻轻拍拍孟久安的肩膀沉声说着。
他似乎已经流干了眼泪,他微微低着头压下心中的难受,
“以前每次都是我看着你们走,也算是终于有一次,他看着我离开了。”
孟久安看着沈确眼中的释然,不知道他这几日是如何面对阿渊,如何在心中诀别的。
他自然知道沈确对于霍北尘的感觉,沈确当皇上就是为了霍北尘,没有想到刚刚登基便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也压下了自己心中的难过,不好意思在沈确面前大放悲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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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岩看着沈确和孟将军已经上了马,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主人站在院子里,主人他……是哭了吗?
霍北尘看着两人远去,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手中的香囊已经被自己攥的出了褶皱,他轻轻抚摸着细腻的针脚,想起了烛光下那双温柔的眼眸。
“阿尘。”
浮鸢走出来看着站在院子里的霍北尘,她把手里拿着的大氅给他披在身上,
“呵!我没有想到你们感情这么深。对不起。”
“什么?”
霍北尘接过浮鸢递过来的手帕,看着缓步蹒跚着走过来的龙婆婆一脸的疑惑。
“你是安国的瑞国公,手握安国全境兵权的霍帅。
我是启德公主暗中培养的继承人,叶赫纳拉氏的郡主,那浮鸢。
刚刚离开的是你亲手养大的安国皇帝沈确,还有你少年时便一起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兄弟孟久安孟侯爷。
是我在战场上偷梁换柱瞒天过海把你偷到了我的身边。
你从未对我有过任何承诺。是我去安国玩的时候看上了你。这就是真相。”
浮鸢说着,拿下了自己头上有些沉的头饰,一把扔在了雪地里,仰着头看着远处带着哭腔说着,
“沈确像托孤一样把你托付给我,你不喜欢我,即便我撒谎你也的身体也不会骗人。你永远不会喜欢上我。
我这辈子,骄傲的像草原上的雄鹰,从来不会为谁低头,更不会为了一个男人低头,也不要喜欢一个心里没有我的男人。
霍北尘,我不要同你成亲了。”
“谢谢你。”
霍北尘把身上的大氅拿下来,披在了浮鸢身上,看着浮鸢哭的肩膀都在颤抖,沉声说着,
“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走走走,赶紧走,日后,我们战场上见。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走远点,不然我改变主意就会把你抓回来!”
浮鸢说完,用力地一跺脚走回了小屋里,她换完衣服看着自己昨晚上在哎房间里发现的一个小册子,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沈确,你们沈家是不是出情种!活该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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