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坏轻声说道,“田星,你放心,我会让他得到惩罚的,你可以告诉我,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做出那种事情的吗?”
张坏知道,田星回忆那些事情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可如果不说,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毕竟田星现在只是写出了田勇的名字,他不会承认的。
田星沉默了,她的眼中出现了纠结和挣扎还有痛苦。
她也知道,想要让田勇得到惩罚,她必须亲口说出来,可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她又怎么开的了口?
张坏看田星这痛苦的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
“田星,我知道这些事情你不好说出来,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你可以写下来,可以吗?”
张坏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田星后来上了聋哑学校,也是会写字的,刚才田勇的名字也是她写出来的。
想要让她开口说话,还需要时间,不能逼她。
而且用文字书写下来,远比开口说出来要简单的多。
田星想了想,点了点头。
张坏便说道,“我去给你拿纸笔来。”
见田星没有别的反应,张坏便离开了病房,回到会议室拿了本子和笔。
会议室的众人都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张坏和田星在病房里的表现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们也都没想到,真正的恶魔是陪在田星身边的亲人。
不敢想象,他用了什么样的恶毒手段去折磨田星,让她变成这副样子,连求救都不敢。
也许是因为这次的医生足够多,田星觉得有希望了,才敢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吧。
张坏拿了东西就又来到了病房。
他将本子和笔放在了桌上。
“田星,你可以慢慢写,我在外面等你,你写好了,就去敲敲门,我就进来了。”
张坏想给田星一个私人空间,一个人待在这里,更有助于她去用文字倾诉自己的遭遇。
田星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张坏也没有靠近田星,虽然田星现在没有抵触他,但他也不敢贸然做出一些动作,让田星误会,她的心里应该还是讨厌男人的,得让她慢慢适应和人接触。
张坏转身,再次离开病房。
他并没有在病房外面等着,而是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有病房的监控,可以看到田星的状态,她有没有写东西,写下了什么,都一目了然。
张坏回到会议室,众人的目光都放在大屏幕上的监控画面中,大家难得的没有恭维张坏,每个人的心都很沉重。
田星并没有立即开始写,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像是在沉思什么,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田星才开始动笔。
随着她的记录,众人也终于看到了田星的一生。
在田星上小学之前,她是幸福的,父亲和母亲都对她很好,那是她记忆里最快乐的时光。
那快乐的时光在田星的记忆中是清晰的,因为已经过了很多年,后来痛苦的记忆也让那快乐的记忆蒙尘。
关于小学之前的记录,很短暂,只有寥寥几笔。
快乐在田星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停滞,发生了改变。
田星在本子上书写着。
“那是一个夜晚,田勇和母亲大吵一架,田勇似乎喝醉了,打了母亲。”
“母亲披头散发的跑了出去,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在母亲走后,田勇就抓住了我,他将我带回了房间里,对我实施了残暴的虐待,很疼,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疼痛,像是身体被人撕成了两半一般。”
“我哭着求田勇,不要这样,我叫他爸爸。”
“可是他说,他不是我的爸爸,我是个野种。”
“我不相信,他开始骗我,哄我,他说只要我乖乖的听他的话,他就不会虐待我,他会等我长大,不会再像今天这样欺负我。”
“他说我不能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母亲,否则他就杀了我,还有母亲。”
“我很害怕,我答应了他。”
“他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他帮我清洗了身体,还吹干了头发。我想,他也许真的喝醉了,才会那样对我。”
“我本以为,他会信守承诺,可是他没有,在一次和母亲争吵之后,他又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
“又是一如既往的重复上一次的话,让我将事情忘掉。”
“我怕了,我不相信他了,我开始变得沉默,我不敢把事情说出去,我也不敢告诉母亲。”
“母亲在外面对我很好,可是回到家里后,对我也是很冷淡的,可是只要母亲在,田勇就不会欺负我了。”
田星继续写着,众人都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了。
这些话语,很短,却诉说着田星漫长的十几年。
这十几年,她在田勇的洗脑和施暴之中渡过,那是多么痛苦的过程,远不是这样短短几句话就能描述出来的。
张坏盯着大屏幕,继续看下去。
事情在田星去了聋哑学校之后好了一些,聋哑学校是寄宿制的,田星不用每天回家,只每周回去一次。
这样田勇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只是长期的被洗脑,田星还是不敢揭发田勇。
随着她的年龄增长,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田勇不让她去学校了,想让她待在家里好好的接受所谓的治疗,甚至为了解决田星的聋哑问题,田勇还学了心理学,想亲自给田星治疗。
好在田星一直坚持要去学校,才又坚持了几年。
这一次交流会,田星的母亲病了,但她觉得这是非常有希望治疗好田星的一次,所以才将她送了过来。
田星继续写着,“我知道,母亲活不了多久了,我在她的房间看到了,她得了癌症,晚期。如果母亲死了,我想我永远也无法逃脱那个恶魔了。”
“我希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可以让坏人都下地狱,可以拯救我,我想在母亲走之前,和她说说话。”
“最后,请不要将田勇的事情告诉母亲,我让她接受不了。”
田星写完这些,放下了笔。
廖廖一页纸,记录了她痛苦的前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