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我又跑回房间,第一时间抱上儿子,拿上自己的皮包,匆匆地跑下楼。下人见到我如此急切都很吃惊,我也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我有事,就出了门,飞快地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长途车站”
一路慌慌张张,车子启动的时候我才大大地舒口气,转头看着渐渐远去的华丽豪宅。心中泛起一丝惆怅,曾经想过,一辈子不会再离开了,可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我又像当初一样,离开了。离开了他的身边!
唐亦琰,不是我不遵守约定,是你,是你的所作所为逼我离开的。你太狠了!
车停在车站门口,我抱着儿子下车。匆匆地赶往站台,唐亦琰神通广大,我不怀疑他可以以我想像不到的速度找到我们母子,所以我必须抓紧时间,没时间计划,只要先离开再说。可是此时,或许是被我的情绪感染,旌宇忽然哭闹了起来,我低下头慌乱地哄着儿子,不小心撞上了面前走过的人。
“对不起!”我尴尬地给他道歉,眼角首先看到一件醒目的黄色夹克,上面写着‘环卫工人’他应该是附近打扫卫生的,他宽松的衣服衬托了他瘦削的身子,更令人惊奇的是,我注意到了他的右手衣袖是空空的。残疾人?我更加觉得愧疚,忙走近他。“你没事吧!”
被我撞着的男人好像很怕生,被撞到了也不敢开口,只是怯生生地低着头,因为我的撞击,他残疾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踉跄地后退了些“没……没事……”男人低着头,猛地摇头“可是先生!”因为他手臂的残疾我十分内疚,他又这样怕生。
“先生!”
“没……没事!”男人见我靠近,吓了一跳,终于抬起了头,一张憔悴,瘦弱的脸,无神的眼睛望向我的时候猛地一睁,眼中竟充满了恐惧?
恐惧,他怎么怕我?还是……
望着他那张满是恐慌的脸,我忽然升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人……这个人我好像认识吧!
“你……我……我错了,小姐我已经知错了,放过我了吧,我错了!”男人忽然在我面前跪下,全身剧烈地发抖,一双眼睛通红。我惊吓不小,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怀中的旌宇又在哭闹,一时之间竟是吵闹不止。
“我错了,小姐,放过我吧,我已经不敢了!”男人见我愣着,干脆“咚咚……”几声重重地磕在地上。头破血流也不肯罢休。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真的”
“你……起……”我吓得不知道说什么,他惊恐的脸不断地在我面前晃动,脑海中猛地一惊,是……是他,竟是他……为什么会认不出来,是因为他原本那张霸气十足又蛮横的脸已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凶恶,取而代之的是懦弱和惊吓。
是那天在广场扇过我耳光的男人,而现在的样子,还有他的手臂,他现在看到我害怕的样子……会有谁,除了他,除了那个恶魔,还会有谁。
可是,原本我都已经忘记,甚至还以为他也消了气,可是……是不是太可笑了,是不是发现了一个人的本性以后,就会不断地知道他做过的一些残忍的事。这样也让我遇到了,老天你又在暗示什么,你的玩弄还不够吗?
而我……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对不起能抵掉因为一个耳光而被砍掉手臂的错吗?我嘴里不断地倒着歉,想要扶起男人,后者却害怕地缩了缩身子,无奈,我只得放弃,拿出皮包里的大钞放到男人身边,哄着怀中的旌宇。抱着他无声地离开。
不能再面对他了,不能,良心的谴责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不忍再看,看那在风中翻飞的镂空袖口。
抱着旌宇,坐上n市的客车,只是随手买的车票,n市我也不了解。现在只想离开,离开这座万恶的都市,那个狠毒的男人!
一想到唐亦琰,我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冷。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怎么可以这样绝情,难道他一点也没想过会有被我知道的一天,难道他一点也没有想过我知道真相会是什么感觉?
老天又是如此‘仁慈’地让我断断续续地知道他到底干了那些‘好事’!现在,除了逃避,我还能做什么!
坐定,一路的颠簸,旌宇已经在怀中沉沉地睡去。给儿子在怀中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我翻开钱包,包里就剩下几张可怜的零钞。钱包里大多的卡都是唐亦琰给我,只要我用他就能查到我,唯一一张以前的银行卡里面也只有几千元,去到哪里,先找个地方是没问题的,只是如果要照顾好一个孩子,真的有点困难。跑了出来,困难却一下子摆在了面前,叹口气,尽管是这样,可是我还是不能放弃,必须离开,必须,即使前路有多么艰难!
车子终于启动了,望着窗外再熟悉不过的风景,离开了,这不是我第一次离开这里,但是,我希望永远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永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住的房子,还没有走进就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一股不安笼罩在心上,不会是……我一惊,即使身体再疲惫,还是飞快地跑进屋子“旌宇!”
“回来了!”房东太太正哄着旌宇睡觉,看着我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困惑地睨着我。
是我的错觉?没有异常,我放心地舒口气,尴尬地向房东太太笑了笑从她怀中接过刚睡着的儿子,疼惜地看着他。
“谢谢你,张姐!”一个月了,来到这座城市,举目无亲,多亏在寻找房子的过程中认识了这个好心的房东太太,这个被我唤作伥姐的女人丈夫早逝,儿子现在正在另一座城市念大学,见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怜,不但廉价地租房子给我们,还在我上班的时候帮我照顾旌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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