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攻防之下,其实除了跟着吴俊出城全军覆没的丕州骑军,宛州和端州的骑军,都还能保有原来的队伍。
两处骑军合在一处,如今还剩一千八百余人,战马能分到一人两匹。
横刀、马槊、大弓、箭矢、甲胄也都还勉强能配备整齐。
今天,火头军那边破天荒居然给他们这一千多人杀了一头猪!
天天喝粥,现在一下子吃上了猪肉,士兵们人人高兴不已。
唯有几个老兵清楚,吃完这顿之后他们将面临什么。
果不其然,在接近尾声的时候,那位夺权都尉和端州都尉都来到了骑军营房。
说话的是端州来的石沉。
石沉站在点兵台之上,用洪亮的声音说道:“相信不少人看到这顿饭就知道接下来要我们去干什么了。”
“我呢也不想骗你们说什么去建功立业,其实咱就是要去送死的。”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江南好儿郎啊,秦都尉发布招兵令这么久,有几个江南娃儿来投军的?一帮怂蛋罢了。”
“你们当中有的还是我从端州带出来的,我对不起你们啊,估计是不能把你们都安全的送回去了。”
“不过你们放心,我石沉的尸体,估摸着也会和你们堆在一起的。”
“丑话我说在前头,谁要是敢跑,老子第一个宰了他!”
人群中走出一个稚嫩的少年,对着台上的石沉破口大骂:“我去你妈的,你踏马瞧不起谁呢?老子能抗到现在不跑,就没打算再活着!不就是死吗,多少弟兄都已经先死了,老子慢了一步下去估摸着还得罚酒呢。”
少年之语是对将领的大不敬,可石沉并没有发怒,其他人也都沉默着。
一名正当年的老骑卒对着台上的二位将军朗声道:“怎滴?都要轰轰烈烈的去死了,也舍不得给一碗壮行酒?”
石沉咧着嘴笑道:“嘿,你们还真别说,我们秦将军还真的弄了一顿好酒,你们谁嘴快的碗里头没肉下酒的可别怪我们哈。”
最小说话的少年又骂骂咧咧了起来,“妈的,不早点说,我现在就去把我刚才扔掉的骨头捡起来继续啃。”
旁边一名老卒给了少年一脚,然后从自己的碗里头给他夹了两块肉,“你是狗啊,还去捡骨头。”
石沉拍了拍手,不断有人端上来一坛又一坛子酒,酒身之上,还有南宫字样。
石沉笑道:“够意思吧?南宫家的酒!端州的弟兄们可能知道的少,自己找找旁边的宛州弟兄问问,什么是南宫酒!”
秦楷终于走到台前,高举一碗酒,一饮而尽。
以酒壮行!来世再会!
宛州已经岌岌可危,可城中仍有一处地方歌舞升平。
东窗雨歇是长安城里最大的青楼窑子,自然也就是全天下最大的青楼窑子。
所以东窗雨歇在宛州城也有分号。
此处在战事起后,虽说没有了之前的繁华热闹,可依旧是夜夜笙歌。
今天这里来了一群客人,瞧那模样就是当兵的。
当兵的来喝花酒很常见,可在这个要打仗的关头那可就不一样了,若是军纪严明的队伍,这帮人必定有军法论处。
不过东窗雨歇的人不知道的是,带头的就是都尉石沉。
再过几日,静州方向传来消息,他们就得出城去了。
他石沉一把年纪了,对于这些莺莺燕燕已经没了太多兴趣,可他的队伍里头可是还有不少的雏儿呢。
石沉:“你们别看我平时老是一本正经的,我年轻的时候玩的可比你们花多了。”
“我跟你们这帮小家伙讲,当你们尝过了女人的滋味之后,在战场上就给我拼命的活下来!”
“你们舍得那一个个如花似玉娇滴滴的姐姐没人疼爱吗?”
“今天,你们敞开了玩!钱我出!”
不止那几名少年,跟着来的几个青年也都跃跃欲试。
东窗雨歇头回感觉到了一种狼多肉少的感觉。
原本战事起后,东窗雨歇已经停止大规模接客,毕竟存粮有限,还得提供给那些高门子弟来玩耍。
奈何现在闯进来一帮军爷。
掌事的老鸨赔着笑脸看着这帮子年轻人牵着她家的姑娘走进一个又一个房间。
好在她提前把几位娘子藏了起来,这样在晚些时候那几位大主顾前来,也就不会没人招待。
看着这一个个即将去送死的年轻人,老鸨不禁感叹,同龄不同命啊。
那几位时不时就来此处的公子哥不也是这个年纪?
就在她感叹的时候,那几位大主顾便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还是按照老规矩被老鸨引到了上等厢房然后唤来他们熟识的姑娘。
其中一位气宇轩昂的公子哥皱着眉头:“燕儿呢?”
坐在他身边的女子一边为他陈酒,一边说道:“哟,是奴家今日不好看还是怎地,韩公子还想那燕儿作甚?”
姓韩的公子哥看着老鸨,“我问你,燕儿呢?”
老鸨继续陪着笑脸,“燕儿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歇着呢,往日里韩公子不都找的春儿嘛,春儿,愣着干嘛,给公子夹菜呀。”
倒完酒的春儿放下酒壶就准备给韩公子夹菜,韩公子大怒道:“别不识抬举,就算是长安的东窗雨歇都得敬我三分,我今日就要燕儿!”
春儿也不高兴了,“燕儿哪里好了,这个时候不知道哪个军也正趴在她肚皮上消遣呢。”
老鸨立马递过去一个狠厉的眼色,春儿浑身一震,瞬间蔫了气焰。
姓韩的公子直接无视老鸨,带着自己的随从就冲了出去,挨个房间的踹开房门,最终揪着一个少年的头发将其狠狠摔在走廊上。
随从骂道:“不长眼的东西,也敢跟我们公子抢女人,贱民!”
少年擦去嘴角的鲜血,那双眼睛似乎能杀人,握紧拳头就奔向韩公子,“我去你妈的!”
砰!!
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在少年胸膛,少年从栏杆上摔了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痛苦呻吟。
各个房间中冲出一个个军卒,捏着拳头冲向那名世家子弟。
东窗雨歇的二楼走廊上立马陷入了混战。
赤手空拳的军卒又哪里是两名高阶武夫的对手?
就连都尉石沉都被打到了东窗雨歇的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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