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一木匠,专修远攻,起初御物之术,仅仅只有手中木器,以及木匠的工具,以此为武器,也是江湖上一大乐事。”
“而后此人御物之术愈发炉火纯青,直到能操控所有眼前之物,如同媚于千百生灵,为其所用。”
秦楷略感惊讶,关于这位‘同乡’的伟大事迹,他自己都不知道得那么清楚,问别人,别人也大多不知,只知数百年前是有过这样的一位人物,仅此而已。
没想到曹行雨居然知道得如此详细。
曹行雨看出了秦楷的疑惑,便主动解释道:“我曾进过十万大山,自然也去过那位先贤所走出来的那座寨子,有石碑记事。”
秦楷问道:“所以你的方寸拳,其实原本就是从这百媚生灵之中演化而来?”
曹行雨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寨子里只有先贤的记事碑,并没有先贤留下来的功法,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曹行雨又说道:“此法若真是那位先贤所创之百媚生灵的话,那我就不与你交换了,你当好生留着才是。”
秦楷:“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如今我所面临之困境艰巨,当全力以赴,以求渡过此难,如果再有令官大人您的方寸拳,我相信我会好过些。”
曹行雨瞥了秦楷一眼,“你这话说的,我如果不帮你岂不是显得很绝情?”
秦楷不要脸的笑了起来:“逼不得已,道德绑架一次也无妨,不过能给万象楼做事的人,想来大多也不会被道德这种东西束缚。”
秦楷后撤两步,行了极为尊敬的收徒跪拜大礼,“请先生教我!”
曹行雨微微动容,一个于北境厮杀而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却也逼不得已的给他这个江南‘养生’的小小三品下跪,何其可悲可叹。
“身为大唐男儿,边军悍卒,如此轻易下跪,是不是在给北境丢脸呢?”
秦楷并未因此起身,“脊梁,是来自绝对的实力,所以,请先生教我!”
曹行雨半蹲下来,“其实你不跪下我也没打算不教你,只是你我,不能是师徒,倒是可以做朋友,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莫大的困难,我许会为今日之跪,帮你一把。”
“换做很久很久之前的我,看到一个男儿如你这般没有骨气,我上去就是一巴掌。”
“可是现在嘛……男儿的脊梁又岂是在这跪与不跪之间,比起我,你这个人啊,还是挺懂得隐忍的。”
“我真的丝毫不怀疑,现在你跪我,等哪天有机会,你就会让我跪回去。”
秦楷一脸笑意:“你这揣测人心的手段真可怕,不过也太危言耸听了些,我秦楷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今日若你诚心教我。”
“有朝一日你若能用上我,我照样义不容辞,在北边没学到别的,义无反顾这四个字还是深刻的学习了一遍的。”
曹行雨嗤笑道:“你快别放屁了,要不是我曹行雨并没有那般趾高气扬,要不然你这心里头绝对已经把我钉在仇恨柱上了。”
“你这种人啊,可怕得很,有的时候看起来挺有弱点的,而且没什么背景。”
“一般像你这种人,掌控起来很容易,可是一旦你所谓的弱点消失不见了,那必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反扑。”
秦楷拇指抚摸着刀柄,不可置否,随后问道:“我与令官大人,好像并没有太多深交,可令官大人的种种言语,都直击我秦楷之心,人逢知己乃人生一大幸事。”
“令官大人此时是不是也觉得秦楷此番言论,并非真心?觉得我是在跟着您的话走,为了求全?”
曹行雨没理会秦楷的这句话,而是像秦楷伸出手:“借刀给我一用。”
秦楷将无为递出。
曹行雨接过无为,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没有言语,横刀被曹行雨缓缓拔出,速度极慢。
你说他慢,可当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已经归鞘。
只能看得清拔刀,而未见归鞘。
常人定然觉得此刻的曹行雨就是那街边的江湖骗子。
唯有秦楷,抬头望向天空,一道白色的锋芒划破天际,如一颗流星形成的弧线,美丽至极。
秦楷疑惑问道:“你,是二品?”
曹行雨哈哈大笑,把刀还给秦楷:“你这句话才更像是迎合恭维,不过也确实,瞧见了些二品的光景。”
秦楷:“不管怎样,你都救过我的命,因此,我仇恨任何人,都不会过于仇恨你。”
“而今你又教我方寸拳之精髓所在,于我而言,就是授业恩师。”
曹行雨挠了挠下巴:“我教你了吗?”
秦楷望着天空中开始慢慢消失的弧线,笑了笑没有说话,想了想之后又才问道:
“其实我也是人,我也心。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令官大人在许多事情上,对我,都不止是出于楼主的命令……”
曹行雨皱起了眉,“知道就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其实我只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我而已,曾经的我,何尝不是处处无奈?”
秦楷:“饮酒听英雄长歌?”
曹行雨:“英雄?取两坛酒来,听听狗熊长安行。”
夜幕下,两个黑影偷偷摸摸的进了礼安村村长的地窖,并偷出两坛佳酿。
曹行雨定睛一看吓了一跳:“你大爷……这踏马是显宗皇帝年间的酒?建业二年春,南宫。假的吧?”
秦楷仔细瞧着手里的酒,“应当是真的,反正我听我爹说,他小时候这酒就在了。”
曹行雨望了一眼身后安安静静的村长家,“咱这算偷不?”
秦楷拍了拍酒坛:“偷?我已经给村长留了银票了,这明明算买好吧,怎么能说是偷?再说,我还给他老人家留了一坛呢。”
曹行雨翻了个白眼:“我收回刚才的话。”
秦楷:“什么话?”
曹行雨:“你身上没有半点我年轻时候的影子,我年轻时候,万万没有你这般不要脸。”
秦楷一脚踹向曹行雨:“还饮酒听英雄长歌不?”
曹行雨躲开后佯怒道:“谁先前还说我是授业恩师来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这个不孝子敢踹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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