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楷走了进去,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后面开窗,还有一方小湖泊。
房间之内一尘不染,颇为干净,桌案上整整齐齐叠好一份除妖司白衣,白衣之上,放着一块除妖司身份令牌。
秦楷环顾四周后,向杨智问道:“杨大人,我是不是定期回一趟司里即可?”
杨智:“长安来了书信,郎中大人主职乃折冲府果毅都尉,若司中无事,大人不来也没人会说什么的。”
秦楷敏锐的听出了‘司中无事’四字的不同之处,问道:“扬大人所言,司中有事?”
杨智:“各监每日都忙的很,反倒咱都察监最是清闲,除非司中有官员贪污受贿,渎职之流,我们才有的忙。”
秦楷皱了皱眉,捧起衣服,收好身份令牌,“怎么?这段时间宛州除妖司有官员知法犯法吗?”
杨智笑道:“不过是一些座下除妖师执行任务之时,欺压百姓罢了,早已解决,郎中大人不必担心。”
秦楷没再追问,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江南令曹大人可在司中?”
杨智一惊,但这抹神色稍纵即逝,“江南道除非出现大妖乱世,不然令官大人是不出宛州的,此刻应在通天楼住所,怎么,郎中大人要见令官大人?”
秦楷笑道:“本应先拜见监正和四监主事大人,再去求见令官大人的,既然监正大人不在,理当先拜见主事大人,不知主事何在?”
杨智:“主事大人与监正大人一同出司,此刻也不在司中,不如我先领郎中大人去令官大人处?”
秦楷点了好头,二人一同前往那三座高塔其中的一座塔。
杨智说道:“我们曹令官最是亲人,纵然是十三道第一人,可见了我们总能说上几句话,毫无架子,最是好相处了,若是换了别的令官,我想是难见的。”
杨智只将秦楷送到了塔下,“令官大人居于塔顶,您轻摇一口铃钟后便可登塔了,下官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陪了,等有了空闲,定补上郎中大人的接风宴。”
秦楷摆了摆手说无妨,随后孤身进塔,摇了摇在一口的一个小铃钟,铃声悦耳。
秦楷缓步登塔,却在二楼止步,透过窗口外望,见杨智转身离去。
去的却不是都察监的方向,而是走向另外一座高塔。
秦楷总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只好继续登塔。
今日到访,自然是再见一见这位救命恩人,曹行雨。
那日曹行雨自报家门,秦楷竟没认出这位十三道第一的名字,确实是秦楷孤陋寡闻了。
在北境待了八年,在长安待了一年,从未打听过江湖和这些朝廷高手的事情。
主修事不关己,不闻不问。
对于那些江湖门派和其武功路数的了解,大多来自一些打发日子看的闲书。
……………
另一座与通天塔齐高的塔,名为十八塔。
员外郎杨智快步登去,至塔顶时,气喘吁吁,面前有一珠帘,珠帘之后,坐着一个人影,身材瘦弱,像是女子。
“你觉得,如何?”
询问之声确实是一道清冷的女声。
杨智毕恭毕敬道:“小心试探了一番,不像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此人也应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毕竟来自长安,还剩了那武比。”
珠帘之后的人继续问道:“那位呢?”
杨智:“巡司大人的船,今日抵达宛州港,与这位郎中大人的行程相隔一日,监正大人已经去了宛州港了。”
杨智想了想又说道:“此人毕竟是国师弟子,如果不是那秦楷,那复查之事,会不会是此人处置?”
珠帘后之人冷笑一声:“九先生东方沧澜,一个初出茅庐不知深浅的小姑娘罢了,只要不是破获了大妖案的秦楷参与,无妨!”
杨智思索一会后说道:“那京师大妖案,听起来便甚是蹊跷,堂堂京师,怎么会让一头大妖祸乱?”
话音刚落,杨智便感觉到一股寒意,瞬间俯首:“下官多言了,下官告辞。”
………………
秦楷又再次见到了曹行雨,这个只有三十岁的年轻三品挥手跟秦楷打着招呼。
“又见面了,把衣服放那吧,你来我这,你肯定没在这里看过宛州城。”
秦楷将白衣放置在一处置物架上,然后走到曹行雨对面,与其对坐。
“下官秦楷,见过令官大人。”
曹行雨:“别这么客气嘛,你我皆属万象楼,是同袍,不是上下属关系。”
秦楷看向窗外,此处观宛州,确实壮观,一览众屋小,远处的一些山,都不比此处高。
曹行雨说道:“可惜宛州不临海,不然风景更甚,论壮阔是比不过北边的,可要说惬意,安宁……我想这江南是比长安舒坦些的。”
秦楷:“我没带礼物登门,你不会怪罪于我吧?”
曹行雨笑了,是真的笑了,笑的合不拢嘴,“哈哈……你能安稳抵达宛州,就算是给我最大的礼物啦。”
秦楷一脸苦相:“你这话……怪怪的。”
曹行雨止住笑意:“我可没有断袖之癖。”
秦楷问道:“宛州除妖司最近出了事吗?”
曹行雨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秦楷说道:“那位接我的员外郎,话里话外都在试探我知不知道一些事情。”
曹行雨食指轻轻敲击桌面,“大先生没有告诉你吗?”
见秦楷那一脸不知情的模样,曹行雨便说道:“除妖司死人了,死的还是一个监正,一个郎中。除妖司还丢了人和东西,丢的人是一位四品术士,丢的东西是十八塔底下放着的宝物,阎罗殿。”
秦楷不知所以,曹行雨也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想法。
曹行雨盯了秦楷半天:“你不再问问?再问问我就给你说了。”
秦楷摇了摇头:“我本来就不太安全了,不想招惹麻烦。”
曹行雨:“嘿!那我还偏要说了,那位四品术士被抓了回来,但阎罗殿依旧没找到,那位四品术士说,是飞鸟监监正和都察郎中监守自盗,他只是个背黑锅的,不过这话是没人信的,我也不信,我是没见过监守自盗还都死了的人。”
谁知秦楷望着窗外,一言不发。曹行雨猛然怒了,单手隔空一捏,悬浮在秦楷耳朵旁的隔绝阵法瞬间碎裂。
“不想听就不听嘛,还起了个阵什么意思。不过你这手凭空列阵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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