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若青推着秦楷,走进了院落。
刘殇仔细打量着秦楷的刀:“是工部那帮人的手艺没错,一如既往的不堪入目,不过这刀……被浑厚气机温养,已然超越普通刀兵。”
“这种锻造手艺,在工部,都只能算是中下,怎么会有傻子选择养这种兵器,浪费气机。”
冬笋复述道:“浪费气机!”
言若青只觉这小男孩可爱,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对刘殇说道:“没办法,这就是朝廷对边军的态度,就连最前线的士兵,也只能拥有中下工艺的横刀,相反,那些中上的横刀,都挂在京城大多数的纨绔子弟腰间,当摆设。”
刘殇将刀搁置在一边:“我这随随便便一把,工艺都比你这三把强,而对这种垃圾,我也不屑于修复,你随便挑几把走吧,我白送你。”
秦楷单手推着轮椅往前走,想要将刀拿回,而言若青早就读懂了他的心思,已经提前一步收回三把横刀。
言若青平静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打扰了,告辞。”
刘殇一脸懵,看了看转身离去的这对夫妇,又看了看小师妹东方沧澜,“这是求人的态度?”
东方沧澜上去拦住秦楷夫妇,“七师兄都放话了,这里随便几把刀你们都可以拿,确实比你手上的废铜烂铁强上太多,而且有了七师兄炼制的兵器,你秦楷的实力,定然会更上一层楼。”
言若青推着秦楷绕开东方沧澜,往门外走去,“麻烦二位先生了,不用了,我们再去找别人就好了。”
看着愈行愈远的二人,小冬笋拉了拉刘殇的裤子:“爹爹,我们帮帮他们吧。”
刘殇抱起冬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不是爹爹不帮,是他们自己走的。”
冬笋委屈的说道:“可是,可是冬笋看到好多血,好多死人……”
刘殇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放下冬笋,追上秦楷夫妇,强行夺过三把刀:“回去吧,我帮你们修复。”
秦楷想要夺回来,但身上的疼痛让他根本不能有大幅度动作:“你,放开他们!”
刘殇不给两个人解释,转身回了院子,“全长安,只有我能将他们修复到完好如初,还有,伤了,就别乱动。”
而东方沧澜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话语里的不对劲。
那似乎不只是三把刀,而是秦楷死去的同袍,他们死在了北境,死在了国门之外。
而她刚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想着那三把刀确实只是破铜烂铁,不如任何一把七师兄炼制出来的兵器。
而面对刚才那种言语,尽管秦楷很愤怒,但他依旧没有发作出来。
这便让后知后觉的东方沧澜更加的愧疚。
她看着回来的夫妇,道歉道:“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那样说的。”
小男孩拉着秦楷的左手,声音软糯的说道:“对不起,我爹爹刚才不应该那么说的。”
冬笋看着秦楷的眼睛,“大哥哥,你能跟说说另外一个哥哥和叔叔的故事吗?”
秦楷捏了捏小冬笋胖嘟嘟的脸,刚才的阴霾少了不少,“小冬笋在说什么啊?”
冬笋努力回想然后说道:“嗯~~就是那个在河边练武的哥哥和喂马的叔叔啊。”
秦楷一怔。
梦回北境,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刚刚参军,被军中老人逗弄,气愤的拿着新领来的白柄横刀跑去河边练武泄气。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在马厩里喂马,每一匹马都像他的儿子一样,他的马厩柱子上,常年挂着一把红柄横刀。
“万物之主?”秦楷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小家伙,“七先生的儿子,居然是那能聆听万物之声的人。”
冬笋哎呀一声,然后退到东方沧澜脚边:“爹爹说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秘密的,怎么办姐姐,要不要……”
冬笋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姿势,看起来呆萌呆萌的。
秦楷望向北边,喃喃道:“他们一个叫郭江,一个叫满青楼,一个天真无邪,一个只爱女人和马。”
冬笋问道:“那他们人呢?”
秦楷眼神复杂道:“阿江去找他爹娘了,一家团聚,满大哥,去草原上降服烈马去了,应该过的也不错。”
冬笋猛然捂住眼睛:“大哥哥骗人,好多血,好可怕……”
东方沧澜将小家伙抱在怀里,然后看着秦楷,她知道,这两个人曾经是秦楷的同袍,也有可能是那两把刀的曾经的主人。
他们,都战死在了国门之外,永远,永远的睡着了。
而另她震惊的是,秦楷说出来的时候,表面是那般平静。
不知心里,是否心如刀绞……想到这些,东方沧澜更觉得自己刚才的言语伤害到了秦楷,越发愧疚。
刘殇说道:“回去吧,七天后我让小师妹给你们送过去。”
……………………
钦天监。
那位道门魁首的亲传弟子来到长安之后,就一直住在钦天监。
但平日里他都是跟在小皇帝身边,夜幕后方才回到钦天监入住而已。
但从武比结束之后,这位道门魁首的亲传弟子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也从不见人。
就连皇帝亲至,陈下山都没有开门。
小皇帝无奈至极,明日就是文比了,你陈下山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情啊。
年过半百的钦天监监正一直陪伴在小皇帝的身边。
小皇帝望着天空,喃喃道:“原来钦天监看到的夜空是这般美丽,和在皇宫里头看到的截然不同。”
监正笑呵呵的不说话。
小皇帝问道:“监正可知陈下山在弄什么名堂?”
老监正摇了摇头。
小皇帝扬了扬手:“这样,您老人家算一卦,看看陈下山这家伙在干什么。”
监正苦笑道:“贫道道行太浅,算不出来的,不过观今夜星辰位正,是个好兆头,明日文比,想来应该旗开得胜。”
小皇帝眯着眼睛看着夜空中的星辰,“星辰位正?朕怎么看不出来?是左边那颗,还是右边那颗?”
除妖司,礼乐小丘。
有三人对坐,国师独坐一边,大先生余显和一个刚刚及冠的年轻人坐在另一边。
及冠青年眺目星辰:“物极必反,星辰错落……我知道师父为什么要叫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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