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看到南音此时的样子,便知道自己可能给南音的结果让他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其实你很好。不过你的好来的太迟。真正的爱情是在不早不晚的时机里遇到,然后彼此心动,成全一段感情。我和姬墨染或许就是这样。和你,我们俩只能成为朋友,也仅仅是朋友。”
沈钰说完,直接起身来到了外面。
“来人,去煮一些粥。一会沈夫人醒了要喝。”
“是,千岁爷。”
丫鬟和太监齐刷刷的离开了。
南音看着背着自己的沈钰依然光芒万丈的,他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是啊。
沈钰不是寻常女子,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他是国师而抛去初心呢?
南音心口难受的很,身上的伤也在疼痛着。
可是他并没打算让沈钰知道。
为了沈钰,他放弃了一身的灵力。
他回不去了。
这里灵力稀薄,他这辈子都有可能再也回不去自己的世界了。
他真的很想很想和沈钰在一起。
和沈钰在一起的时光是温暖的,是快乐的,是让他心底悸动了。
可正如沈钰所说,他来晚了。
南音捂着心口的位置暗自神伤了一瞬间,然后就把手给放下了。
他站了起来,低声说:“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好好做。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来找我,你知道我的住址的。姬墨染马上就要登基了,但是他这个皇位来的仓促,你知道的,你有可能会被他祭旗。女子多半会选择爱情,为了所爱之人不顾一切,你不是一般的女子,当心里有个数。”
“我知道了。”
沈钰还是感激南音的提点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南音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先走了,沈夫人吃了解药,没多久就会醒来了,到时候你给她煮点绿豆汤就好了。你知道的,绿豆解毒。只是以后多注意。”
“好。我让李德全送你。”
沈钰点了点头。
南音却摆了摆手。
“不用了,出府的路我认得。而且我的郭管家已经准备好了轿子,在外面等着呢。”
沈钰多少有些疑惑。
南音是国师不假,但是之前见他都是来去自如的,现在怎么出门总是坐轿子了呢?
不过这种问题问起来多少有些无礼。
沈钰只好点了点头。
南音离开之后,沈钰就折回了屋子。
苏静柔已经醒来,正靠在床上看着她。
沈钰顿时高兴起来。
“娘,你醒了?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府医。”
沈钰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苏静柔给抓住了手腕。
她不由得微微回头,多少有些疑惑。
苏静柔叹息一声说:“我没事儿了,我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我最清楚,现在应该是毒解了。除了这嗓子有些嘶哑,其他的都很好。”
“那我给娘倒杯水。”
这一次,苏静柔没有拦着沈钰。
沈钰给苏静柔倒了一杯水之后,小心翼翼的喂了一些给苏静柔。
看着女儿憔悴的样子,苏静柔很是心疼。
“让你操心了。”
“没有,娘能没事儿,对女儿来说就是最好的。”
沈钰的眸子有些发红。
说实话,她看到苏静柔中毒的时候,整个人都要慌了。
她很少体验到什么叫父母亲情,可是来到这里之后,沈家的每一个人都对她很好。
她知道算是自己偷来的,可即便如此,她也希望这段亲情久一点,再久一点。
此时终于看到苏静柔醒了,沈钰怎么可能不激动?
苏静柔却拍着沈钰的手,轻声说道:“这次中毒,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沈钰不知道苏静柔要说什么,不过听到她说梦,倒是多少有些不安。
“什么梦啊?”
“一个很离奇,却又和我切身相关的梦。”
苏静柔看着沈钰,轻声说道:“娇娇,我梦到了你的小时候,但是又好像不是你。”
这话一出,沈钰的心咯噔了一下,整个人都呆住了。
什么意思?
她穿书的事情要被翻出来了吗?
要被苏静柔知道了吗?
她这段偷来的亲情是不是要失去了?
她注定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对不对?
哪怕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哪怕她做的再好,终究假的还是假的是吗?
沈钰连忙低下了头。
在外人眼中雷厉风行,残忍暴虐的九千岁,此时却像个无助的孩子,死死地咬着下唇,等着苏静柔最后的审判。
看着沈钰这样,苏静柔的心底十分心疼。
她摸着沈钰的手,低声说:“我梦到了一个服装奇异的孩子。她好像在一个类似于育婴院的地方生活,可是却没有人照顾她,没有人关心她,甚至没有人在意她有没有吃饭,饿不饿,冷不冷。我梦到她高烧不下的时候,一个管事把她带去了一个明亮的房间里。那房间里只有一个老头子,可是老头子的眼神很不对劲。他看着那个孩子的眼神就像是一批饿狼。”
沈钰因为苏静柔的话而突然浑身冰凉起来。
这是她!
是她在孤儿院的情景!
而那个时候她应该才七岁。
七岁的沈钰高烧不退,她被管理员带去了院长的办公室。
那是她第一次去院长的办公室。
她以为自己有了活路,以为自己能够吃药打针,能够退烧,能够活下来。
毕竟她如果死了,院长也没办法和外界交代。
院长确实给她降温了,也给她吃了药,甚至给了她这辈子第一次吃过的最好的饭菜和饮料。
沈钰以为自己否极泰来,以为自己得了院长的青睐,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在孤儿院像个人一样的活下去了。
可谁知道等待她的是一场更加残忍的凌虐。
如果她在一开始就知道这些饭菜和退烧药需要付出的代价是那样的惨烈,沈钰宁愿发烧烧死在孤儿院的角落里。
可惜她并不会早知道。
苏静柔的声音还在继续着,温温柔柔的,可是此时却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划开了她本来以为已经结痂的伤口。
孤儿院的院长是个禽兽!
他把年仅七岁的她给侵犯了!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哪怕她已经穿书过来了,身体并不是自己的了,可是沈钰依然记得当时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以及院长那魔鬼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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