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上前打招呼,方长便看到了个老熟人。于是他止住了去寻卓天星和翟天月的脚步,朝这个新的目标迎上前去,并笑道:
“谷先生,多年未见,风采依旧。”
对面的人也立刻认出了方长,十分高兴,他立刻往这边凑过来,回应道:“当年一别后,倒是不停听见方先生的音讯,你的故事到处都在传颂,听说你做下了好大事。”
方长碰到的是谷山,当初大劫初起之时,方长和谷山共同剪除了利州州衙里的一群妖怪,挫败了敌人准备李代桃僵控制利州、引导暴乱的阴谋。
两人走到一边,找了两块儿挨得很近的石头当做凳子,各自坐下叙旧。
谷山告诉方长,大劫过后,他便回到了永嘉府,在那座几经修葺却依然破破烂烂的小院子里生活,每天谷山最大的乐趣,还是去街边看人下五子棋。当年扔下只利爪逃窜掉那位名叫彩娘子的妖怪,也在后来被义军们围获,斩于某处山谷。
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他平常和永嘉府的城隍叫好,得了消息。谷山说,他已经到这里有十余日了。
两人坐的位置是个山坡,这里虽然算不上地势平坦,但坡度较为平缓。前面视野不错,也没有多少草木遮挡。从这里看下去,能看见山谷里奔涌的河水,还有河边那些乌央乌央乌央的人。
聊了会儿之后,方长打量了下周围,感觉两人坐的地方,着实有些简陋。
身下坐的是光秃秃的石头,旁边的地面没有什么土壤,也是各种嶙峋石头。有几丛荒草,凌乱的从附近石缝里钻出来。眼前的山坡上,有些树木与杂草灌木,各自长得七扭八歪,纷杂凌乱。
倒是石头中间背阴处,那层层的苔藓反而显得更有生机。
“这里太过简陋,且待我调整一下。”方长忽然对谷山说道。
而后他站起身来,将手轻轻抚在地上,心中微动。
地上的石头们,顿时如同水浪般柔软下来,继而开始翻滚奔腾。软化下来的石头开始凭空变形,朝着四周有规律的延伸,迅速的形成方长心中构想的形状。
两个仙栖崖上无名殿前的同款石凳,从所坐的石头中升起,将方长和谷山二人支离地面,又朝两边分开了些。两人中间升起了张平坦的圆形石桌。
而脚下的地面也升高了些许,接着显露出棱角与形状,却是个六角石台。石台的六个角上,向上延伸出柱子,六根石柱在半空中交汇纽结,变得规整而花哨。接着,栏杆们的下端也开始互相延伸,连接成了栏杆、台阶。
却是从土中长出来个飞檐小石亭。
“哈哈,好心思,这样一整着实精巧。”谷山称赞道。
对于从石头中抽出建筑的法术,谷山并未太在意,毕竟修行到了某个地步之后,随着厚积薄发见闻广博起来,修行人们会拥有各种各样千变万化的术法。倒是对这个亭子的外观,他看出来很多,甚是欣赏。
方长并未直接建立个孤零零的小亭,而是下意识便将亭子的外观,和这座山,和远处的河流与大地融在了一起。画面之和谐,仿佛这石头亭子是从山中自然生长破土而出的一样。
整个过程中,他并未凭空变出什么来,而是抽出了脚下的石头。原本坡度稍缓的山坡,如今已经变得平坦。倒是石头亭子升高些许之后,这里的视野变得更好了些许。
方长取出茶杯,茶壶,还有一小叠儿炒豆子,摆在桌上。
他还从背包里掏出来个小花盆儿,花盆里面栽种着一株正散发着清香的灵草,而后将花盆儿摆在石桌的正中央,作为点缀。
这边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不远处的卓天星和翟天月,他们见到这里出现了座小亭子,心生好奇,于是便起身过来瞅瞅。细看之下,却发现是方先生,两人立刻大喜,互相招呼了声,飞快的跑了过来。
“方先生,您来啦!”
两人兴高采烈地凑到近前打招呼,方长则对他们说道:
“快进来,坐一坐。”
而后方长挥挥手,石桌的旁边,又多了两个同款小凳子。
接着,方长又从背包里取出来个铁皮炉子、还有木炭和铜水壶,并两个新的茶杯。
不管是铁皮火炉,还是茶壶,茶杯,都是方长自制的作品。现在方长制作这些凡间器物的水平,已臻化境,便是积年的老师傅也比不上他。他造出来的东西,各个外形美观,譬如这茶壶茶杯,外表花样素净,曲线优美柔顺,弯曲的形态也有几分仙气在其中。
他拎起腰间葫芦,给铜壶里加上水,然后取出打火机和一束茅草,轻松点燃了木炭。开始烧水,泡茶。
水是方长用葫芦灌的灵剑泉中水,茶是仙栖崖边浸透灵气的上好绿茶。
只不过水量无尽无穷,葫芦也极其能装,而崖边那几棵茶树的产量却有限。虽经过他这几年的不断移栽,仔株与母株产出的茶叶质量一般无二,但总体算下来,目前方长手里的存货依旧不多。
三人之中,卓天星和翟天月是去仙栖崖做过客的,他都已经尝过这仙栖崖上的上好茶叶,并非第一次时候的景象。而谷山不同,按照谷山很久很久以前给自己定下的人设,他平常买茶叶,也是买那些里面有着大量碎茶叶、价格极其低廉的散装碎茶。那些茶叶卖相很差,味道发涩发苦,而且往往不知道已经放置了几年,只适合用低劣。
如今尝到这顶级岭茶,谷山交口称赞。待听说是方长自采自制的之后,他表情上对方长是更为钦佩。
周围的修行人来来往往很多,不少好奇的甚至会往这边看上一会儿。
随后,便有桑子平师徒、白狐妖胡雪球,还有桃花村认识的几个,也走进了这座亭子里坐下,方长变出来更多的凳子,让他们坐下,还扩大了亭子,将六边形亭子弄成了长条形。为了不单调,他还取了些坚果放在桌上让大家嗑着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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