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结束。
不一样的开始,不一样的结束。
有些事情开始的时候不一样的,有些事情结束的时候也是不一样的,或许应当说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什么时候开始,也没有想到如何结束。
独孤小萱、黄裳的一番对话,陈风终于已将这一系列的事情来龙去脉,全部都理会清楚了。
可这一切却忽然结束了。
以一种最不可思议的方式结束了。
陈风原本还在思忖帮助独孤小萱、黄裳开启了前往苦境的通道以后,是不是也要和他们这两个人一统前往。
他甚至也曾一度在思忖如何从阿青的手中弄来那根竹棒。
最有趣的是,他也曾思忖独孤小萱为什么一点也不在意他见到阿青以后,一无所获。
这一切原本都是陈风的疑惑,可这一切的疑惑,也都没有了。
甚至于说,这一切都结束得实在太快。
应当说是才一开始,还将展开,就已经结束了。
而且还是彻底的结束了。
这是陈风没有想到的,任何人也没有想到。
陈风、阴嫔跟在骑着山羊的阿青身后,来到了逍遥子的居所,也见到了昏迷不醒的李沧海。
独孤小萱说出的话,陈风难以清楚,那些是真的,那些又是假的,甚至难以明白那些是精心设计的布局,而哪些又是绵里藏针的鬼话。
不过独孤小萱有一点的确没有出错,那就是阿青的确可以唤醒李沧海。
逍遥子笑了,这或许是逍遥子平生以来如此愉快如此失态的大笑,李沧海终于醒来了。
马车往北而行。
陈风坐在车厢中,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阴嫔也已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其实一点也不累,他们似乎而已只是想要闭上了眼睛,想要思忖这一路上发生得事情。
——一个玩笑,或者一个梦。
似乎这两个词汇,可以解释这其中的一切。
这不是前往太一宫的路,也不是去见乔峰、王语嫣的路,而是离开第三界的路。
驾车的人是日月神教东方不败派遣而来的人。
是一位擅长使用长鞭的道人,不过这些陈风、阴嫔一点也不在意了,他们的脑海中还是沉浸在独孤小萱和黄裳的对话之中。
也已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阴嫔忽然拉了拉陈风的衣袖,陈风立刻就清醒过来。
两双眼睛对峙,半晌。
阴嫔:“黄裳似乎说过,你也有机会和阿青一样,成为小六道轮回之主?”
“似乎是的。”
“可他们为什么不带走你呢?”
陈风笑了笑,他双手枕着脑袋:‘其实我也很好奇,不过这一切对于我来说,也不太重要,即便他们要带走我,也是不可能的,我也是不会随着他们离开的。’
‘因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上这个世界,喜欢上了一些和我相干的人,不管是仇人,还是朋友,我都喜欢。”
阴嫔笑了。
这是陈风很久才瞧见阴嫔的灿烂笑容。
这一路上阴嫔是一直都在担心的。
陈风不笨,他当然知道,也当然瞧得见。
——阴嫔一直以来都很害怕他离开,离开到了一个她也没有法子找到的地方,这种担心陈风也是有的,他不想离开。
可迄今为止他已经做过了不少不想做的事情。
因此他只能装作不知道,如今他的心已经尘埃落定了。
他不可能装作不知道,也不会装作不知道,因此他可以告诉阴嫔,他是绝对不会离开她的。
——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又怎么会离开呢?
前世已经越来越远。
即便是柳随风这个名字也离他似乎也已远了许多。
他是陈风。
陈风的陈,陈风的风。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情。
无论什么人都不可能永远干扰其他人的生活。
第四界的秩序已经建立。
东皇太一以及阴阳家等诸子百家众多门人弟子,都不会干涉帝国的运转,他们只会辅佐这个新建立起来的帝国,更加昌盛强大,向着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方向前行。
而唯一掌控着这个帝国马车的人,只有一个。
——王语嫣。
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国色天香的女人。
这个女人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已经彻底掌控了第四世界。
他在第四界的地位已只在东皇太一之下,而已在任何人之上。
站在心修建的宏伟宫殿中。
王语嫣处理着天下各地传来的文书。
她的神情凝重,可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文书奏章处理完成以后,已是大半夜了。
王语嫣终于才能抬起头,瞧一瞧天空。
她原本想瞧一瞧蓝天,可现在只能瞧一瞧夜空了。
夜空也很不错,因为她的心情很不错。
王语嫣望着夜空,低声呢喃:“他现在也应当已经走了吧。”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只有月,只有花草树木,也只有天上的星辰。
“相见争不如见,相守不如相忆!”王语嫣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样一番话,她自己也笑了起来,可脑海中的那道身影也已渐渐清晰了。
她不是昔年的慕容复了,而成了如今的陈风。
她笑得更愉快了,只不过眼中并没有半点的失落,甚至半点的伤心喜悦也没有。
第四界还未创建以前,王语嫣昔年几乎都已快成为西夏、大理的国君,她最大的心愿已经从慕容复的身上,移在天下上面了。
她希望天下停止动乱,百姓安居乐业。
前世她本来有机会做到,可没有做到。
今生她不愿意错过了。
——一个人的心中倘若有了这样的念头,那世上的一切事情对于他来说,也都已不太重要了。
恢弘的宫殿之上,夜风之中,立着一个和王语嫣模样长相极其相似的人,这个人盯着王语嫣。
眼中有喜悦有自豪也有伤寒。
以前她发现王语嫣和自己很想,可随着王语嫣的成长,她发现王语嫣和自己越来越不想了。
她不想自己,也不像那个混账王八蛋的无崖子。
她不像任何人,她只是王语嫣。
想到这里,女人笑得更愉快了,可笑着笑着,眼泪都已经流了下来。
她想起了自己的一生,倘若当时自己不糊涂一些,冷静一些,或许会更好一些吧。
——可若不糊涂不理智,那如何叫动情呢?
风呼啸而过,吹过这片天地,也吹过某些人。
可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会去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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