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潮澎湃。
可这种心潮澎湃的情绪很快就已经止住了。
一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可以拥有七情六欲，可这个人必须冷静，冷静的面对一切的人和事。
特别在这种时候，面对一种极其可怕的人时候，是不能出现一丁点差错，也不能踏进陷阱中的。
陈风很快就冷静下来。
他发现黄药师洪七公等人眼中拥有的，是对柳生剑影的尊敬与感激，可黄裳眼中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与叹惋。
“但不管如何柳生剑影还不是神？”
“他当然不是，他的确已可以算得上断情弃欲了，可他的心还有执念，因此他还是人。”
“弃天帝残破分身上的神魂意外融合入柳生剑影的身躯，但柳生剑影可以完全操纵起那一份的力量？”
“当然不能，事实上不但不能，甚至于他要施展出那一份力量也都是极其困难的，甚至几乎算得上是不可能的。”黄裳：“其实柳生剑影一直以来没有动作，也就是不知道如何重铸世界。”
“可他既然来到了我们这一方世界，那当然也知晓了其中的法子。”陈风：“柳生剑影的法子是什么？”
“死。”黄裳以一种极其沉郁的语调慢慢道。
陈风愣住了。
其他人的面色也已经变了。
也别是洪七公，在这一瞬间几乎跳了起来。
他瞪大眼睛望着黄裳：“死，为什么会死？”
黄裳的声音还是很儒雅，可声音已经变得说不出的低沉与哀伤，他慢慢道：‘柳生剑影虽然拥有神的力量，可这种力量不是他可以随随便便能施展出来的，甚至寻常的方式，他根本没有法子施展出这种力量，只有在死了以后，利用自身的执念，将自己的神魂聚集，最终施展出这种力量。’
黄裳望向陈风：“你现在是不是明白，为什么这个计划只有等柳生剑影来到以后，才能继续下去了吧。”
陈风不能不明白，黄裳的一席话已经将事情说得很清楚甚至于很透彻了，甚至黄裳也不介意将一个陈风一直以来疑惑不解的事情告诉给陈风。
“昔日我曾以柳生剑影的身份，见过孔雀仙子孔兰君，并且将一句话转告给你，而那句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意思，而原因也只不过是希望你可以引入这局中。”黄裳望着陈风：“重铸世界有两个非常关键的人，其中一人是柳生剑影，还有一人是你。”
“是我？”陈风微笑望着黄裳：“我有什么用处？”
黄裳的回答很妙，也很怪。
“现在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可这是我的一种感觉，倘若这件事若没有你的参与是绝对难以成事的，或许也是因为这些年来江湖上发生得许多大事都和你有关系的原因吧。”
黄裳说完这一席话，整个人就已经变得非常苍老了。
这一席话似乎已将他的心神耗尽了，但似乎也令这位老人将心中的一切秘密全部都已经说出来，整个人看上去也变得更加飘渺潇洒与愉快了。
刚才这其中的秘密，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这四个人应当是不知道的，从他们的表情是可以瞧得出的。
至于中神通王重阳或许知晓一些，可也应当不多。
陈风的心忽然说不出的沉重。
他的心很沉重，倒不是因为柳生剑影会因为重铸世界而彻底死去，也不是因为他已经卷进这件事情中来了，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一瞬间说不出的沉重。
这种事情他根本难以解释。
可他忽然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可很快他就将这种压抑的情绪暂时压下，望向黄裳，依旧非常冷静而有礼的拱手失礼。
“这其中的事情我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但还有一些事希望向先生请教。”
黄裳已经在黄药师、王重阳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他对陈风点了点头，笑道：“能让名满天下的陈风先生如此毕恭毕敬，无论你要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
陈风笑了笑，他没有想到黄裳这种人也会开玩笑。
“前辈可知道天譩这个人？”
“并未听过，不过天譩不是一个人，而是这个人的地位，这个名字象征着九轮天之主的位置。”黄裳：“我们也知道弃天帝因为九轮天的缘故，故而提前降临来到了苦境，至于其中的事情，我并不太清楚，可柳生剑影或许清楚。”
陈风又道：“那缥缈月呢？缥缈月是苦境儒门高手，既然柳生剑影来到了这一方世界，那缥缈月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黄裳并没有急于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他甚至沉默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时候他才慢慢开口道：“或许因为柳生剑影还有一份私心。”
“什么私心？”
“他希望自毁身躯，重铸世界以后，赶回去去见弃天帝一面。”
“哦？”陈风眉眼一亮：“难道他想回到苦境和弃天帝再一决高下？”
“或许是的。”黄裳：“他已经寂寞了太多了，在他眼中的对手也只有弃天帝这一个人了？这或许也是柳生剑影平生以来唯一的执念，亦或者说最后的执念了。”
陈风不说话了。
此时此刻他也已经不知道说深了。
不过陈风知道，有些话语还是要继续说下去的。
倘若这些话不说，那一切事情就不可能非常的明朗。
“这段时间前辈可曾见过柳生剑影？”
“见过。”
“在什么地方？”
“你们这里是第一界，而他要前往的地方是第三界。”
“第三界？”陈风的脑海闪过了一个念头。
黄裳慢慢道：“如今世界的碎片在我们这些人多年的努力之下，已经拼揍完全了，现在只有最后一个关键了，那就是世界之心，这一点就相当于一个机关的主轴，这是绝不可以缺少的。”
“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柳生剑影当然要前往哪里，不但他要前往哪里，我们也要前往哪里，哪里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了。”
——我们。
当然不是指陈风和黄裳。
而是黄裳和柳生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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