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侯独来独往惯了。
他不喜欢见人,无论什么人都一样。
以前他出门,都只是为了找一个剑客试剑,这次他虽然是来送死的,可这个习惯还是并未改变。
至少白天的时候,无论陈风也好,白玉京也罢,都是没有见到柳轻侯的。
柳轻侯躲在那宽大的牛车中。
或许是在吃东西,或许已经躺下,或许在思忖着一些事情。
不过已没有任何人知道的。
或许根本没有任何人去思忖。
消息已经传出了,异界来人缥缈月也已现身,可他们暂时还不能离开,因为人还没有来。
他们在青埂仙境正是为了等人,无论如何他们至少要等来吴明。
倘若没有吴明、向雨田、萧王孙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他们现在都没有任何方向,即便想要将危机解决,但也不知道如何走下一步。
他们当然只有继续等着。
陈风的耐心一向很好,可这样等待下去,却也并非是耐心好不好就可以的,因为没有任何人知道吴明等人会什么时候到。
这种无聊等待幸好并不算太长。
吴明还并未到,可也在知晓苦境基本的来龙去脉以后的第二天。
也就是这一天白日,青埂仙境终于发生了一些变化。
一只羽翼全白的鹰隼,如利箭一般射进了牛车中。
这当然是柳轻侯驯养的鹰隼。
驯养这样的鹰隼,耗费的时间精力钱财,都应当远远比驯养鸽子要昂贵的多,但价值却也大得多。
鸽子有些东西是传送不了的。
毕竟鸽子实在太笑。
可秃鹰就不一样。
你可以写下非常长的一段信件,绑在鹰隼的脚上,即便如此,也不会影响它的飞行。
倘若是鸽子,那就需要将这段信分七八条甚至十几条,用许多鸽子传递,这其中的差距,当然不言而喻。
这只鹰隼的确非常神骏,即便是白玉京、陈风也都不由有些羡慕,不过他们很快就已收回了视线。
这一刻,他们甚至并未流露出多少好奇。
而有一件本应当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竟然出现了。
柳轻侯竟然很快钻出了马车,手中还提着他那口金剑。
现在还是青天白日,柳轻侯这时候本不应当出来的,可偏偏出来了。
“大概在二十里外的地方,出现了一场异变,可怕的异变。”
“二十里外?”陈风皱眉:“昔日的帝王谷?”
柳轻侯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望向陈风:“或许这和柳生剑影有关系。”
陈风的心已动了。
他立刻坐上了一匹健马。
而腿脚一长一短的柳轻侯,竟然也一点都不比他慢,也坐上了一匹健马上。
两匹健马狂奔如奔雷,很快就消失在白玉京等人的视野中。
白玉京呆呆望着柳轻侯、陈风离去的身影,摇头叹了口气:“你骑的是我的马啊。”
他的这句话的声音刚刚落下,一定银子就已落在了他的手中。
白玉京面上带着一种无奈的笑意。
他发现江湖上这个人人都成为小怪物的人,实在有些地方很有趣——至少这个人从不愿意亏欠别人,似乎一直以来都习惯公平交易,当然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
柳轻侯的骑术并不好,甚至很差。
至少陈风可以从柳轻侯骑马的动作可以瞧得出。
不过柳轻侯却狠狠的抽动缰绳,显而易见,他希望的不仅仅是跟上陈风的步子,而且还希望加快速度。
陈风也并不说什么话,只是快点赶路。
这个消息可以算得上价值千金,倘若昔日帝王谷引起的异变,真是由柳生剑影引起的,无论他们多么着急的赶路,那也是值得的。
只不过如今这一切,都已是未解之谜。
可对于雄霸、破军来说不是的。
他们现在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已开始有些晕乎乎的。
他们甚至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而是神话。
一场又一场上演的神话。
不可思议的神话。
可现在他们只能冷眼旁观这个神话,或许不是神话的神话。
随着立在高天之上那个人的言语落下,这深谷中的浓郁剑气竟然更加暴躁了,发生了一种更加可怕的躁动。
恐怖的剑气竟然如同巨龙一样腾空而起,化作了一道无匹巨大的洪流,朝着高天而去。
这一刻,虚空似乎都已在被冲击得破碎不堪。
而此时此刻,一点点的光亮,也照射在深谷中的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长身而立,身上带着一种如同山岳一般的气息,冷冷盯着这种异变。
洪流一般的剑气,涌上高天,似乎非常愤怒这个人刚才说出的那一席话,似乎要将高天上的那个人消弭成齑粉,魂魄也都将彻底碾碎。
高天之上而立的那个人,只是微微一笑。
他慢吞吞伸出了一只手。
这一瞬间,雄霸、破军都感觉一股扭曲的力量。
他们不但感觉空间扭曲了,似乎时间也都彻底扭曲了。
而半空之中那如巨龙冲击而上的宏伟磅礴的剑气,似乎在这一瞬间被凝滞住了。
忽然一阵清风的风,拂过天地。
刺耳的声音,那种锋锐的毁灭剑气,竟然在这一瞬间全部都已消弭于无形。
刚才这一切,似乎都只不过是两人凭空的幻觉而已。
而深谷中。
深谷之中飞沙走石的局面也已不见了。
还是一片荒漠与焦土。
只不过地上多了一个人。
一个长身而立的人,这个人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样子,一双眼睛非凡冷静。
这个人和那魔神一般的男人对峙。
“阁下施展出来的似乎并非是武学,而近乎于仙术。”
“你错了,吾施展的是武学,只不过是一种你们不知道的武学。”
“哦,换而言之阁下不是此界之人?”
“吾不是。”这人盯着仿佛如魔神一样的男人:“阁下难道是此界之人?”
“可以算得上是,也可以算得上不是,但至少如今对于我来说,阁下是异界之人。”此人淡淡道:“因此还希望阁下告知降临这一界的缘由,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我关七就要瞧一瞧阁下的本事了。”关七指着自己,又指着面前人的鼻子,淡淡道:“或许你我之间注定有一位要死在此地。”
此人大笑,愉快大笑。
他的笑声非常纯粹,没有半点虚假。
——世上有一种人,行事凭借本心,不遮掩不取舍,一切的一切,都是来自本心。
眼前这个人似乎就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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