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石之轩冷眼旁观。
这一切似乎和他根本就没有关系。
他也没有想要理会的意思。
小老头出手的时候，邪王石之轩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一击即中，就足矣让人倒下。
何况小老头在那一瞬间已不止出手一次。
十三次。
至少邪王看见小老头至少出手了十三次，或许更多一些，都在那一瞬间完成，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陈风要应付牛肉汤的出手，而小老头的手法看上去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陈风当然只能倒下。
这一次是真正的倒下了，因为小老头已亲自确认陈风已经倒下了。
“他没有练傅红雪那种《天移地转大移穴法》那种武功，而且即便他练了那种武功，这一次也只能倒下了。”
石之轩望着小老头，瞥了陈风的身躯一眼。
“他为什么对你没有任何防备？”
小老头淡淡一笑：“他不是对我没有任何防备，而是他来之前就已想过会倒下了，而且他在和小女交手的时候，也就想过我会出手。”
“而我一出手，他就一定会倒下。”
“他知道这种结果，因此对你就完全没有任何防备了。”
小老头点头，他眼中流露出一抹赞赏之色，道：“他的确是个非凡的人，许多人即便可以想通一些事情，但做起来却难以登天，可他不但想通了，而且也可以做到，这或许也是他纵横江湖得罪不知多少人，而迄今为止还安然活着的原因吧。”
石之轩不能不承认，这种人并不多。
在面对死亡陷阱的时候，还能神情自若，全神贯注坐着自己应当做的事情，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
这样的人实在值得尊敬的。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石之轩很少以这样的口气与话语问人。
他的身份地位，实在不用这种语气口吻，可他的语气口吻中，明显流露出对眼前这位名不见经传小老头的尊敬。
“我和他无冤无仇，又为什么要杀他？”小老头笑了起来：“倘若真说我和他有什么，那他甚至可以算得上我老朋友的朋友。”
小老头指着石之轩，“那人你也认识。”
“邪帝向雨田？”
“是的。”
石之轩不意外，小老头认识任何人，他都不意外。
陈风躺在床上，小老头和牛肉汤坐在院子前的椅子上。
牛肉汤正在摆弄一口剑。
这口剑制作并不算很精良，工艺也不算很杰出，可这口剑出鞘的时候寒光毕露，锋芒毕露。
小老头屈指弹剑，剑身发出极其清脆的声音。
如铃声。
小老头叹了口气：“这不是一口好剑，可这口剑有一个好的主人，正如昔年的薛衣人那口佩剑一样，两口剑同样遇上了两个同样好的主人，只不过一个人遇上了薛衣人，一个遇上了陈风而已。”
牛肉汤收剑回鞘。
他又提起另外一口剑。
这是一口造型奇古的乌鞘长剑。
倘若司空摘星在这里，一定会脱口而出这就是西门吹雪的佩剑。
可他倘若听见牛肉汤的话，那一定会目瞪口呆的。
“关于你的事情，我一直都不想过问，也不愿意过问。”
小老头点头：“我明白，这也是你一直以来都没有加入我计划中来的原因。”
他的声音很温和很儒雅。
任何人都听得出这是父亲对女儿说出的话。
牛肉汤偏偏没有一点女儿的样子，淡淡道：“可你这次和宫九偏偏请我参与这件事中来，而且又做出了多重的设计，但这一切我偏偏一无所知。”
小老头点头。
这是实话。
小老头开口道：“你想知道什么？亦或者说你认为应该知道什么？”
“你至少应当告诉我，为什么要设计这一系列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司空摘星提着西门吹雪冒牌的剑，去见叶孤城？宫九这段时间又去了哪里？西门吹雪呢？现在西门吹雪又在哪里。”
小老头笑了起来。
“你的疑问可真不少，不过我暂时不用告诉你。”
牛肉汤只是望着小老头。
小老头继续道：“但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指着屋中的陈风：‘等他醒来了，你就有机会知道一切。’
小老头的眼神忽然很深邃。
牛肉汤甚至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深渊。
小老头慢慢叹道：‘这世上令人感觉刺激的事情基本也没有了，倘若连这件事情我都做成了，那世上就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刺激的事情了。’
牛肉汤不太明白父亲说了些什么，可也没有问。
她现在只不过是个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旁观者而已。
而旁观者，怎么可能有发言的权力呢？
牛肉汤不由望向陈风。
这个陈风一路追查到这里，他是不是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念头在牛肉汤眼中一闪而过。
她忽然站起身，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朝着屋中走去。
小老头望着牛肉汤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个规矩越来越喜怒无常了，以前是小棉袄，现在可是母暴龙了。”
陈风也已不知道沉睡了多久。
他睁开眼睛就已瞧见了牛肉汤。
牛肉汤是自己报上名字的。
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起名牛肉汤，真怀疑这个女人的父亲是怎么想的。
牛肉汤不但叫牛肉汤，而且也会做牛肉汤。
不像温柔，即便叫温柔，一点也不温柔。
陈风的运气算得上不错，他已喝下了一碗牛肉汤。
在小老头的眼皮子底下，小老头望着这一幕似乎有些羡慕，有些感叹。
他似乎从未喝过牛肉汤。
至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喝牛肉汤做得牛肉汤了。
可小老头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陈风也很快就收回了思绪。
他的视线落在一口剑上。
不是自己的剑，而是院中那口原本属于西门吹雪的剑。
乌鞘长剑。
陈风见过西门吹雪，因此知道这口乌鞘长剑的模样。
——一模一样。
这难道就是西门吹雪那口剑？
这个念头才在脑海中闪过，这口剑就已丢到了自己的手上。
小老头这时候也以一种非常温和的语气开口：“许多人都说你武功很不错，可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在乎得是你的智慧以及为人处世的本事，因此你才是有资格和我做这场游戏的原因，因此你现在才没有死。”
陈风握着剑，望着小老头：“接下来呢？”
小老头：“接下来我们的游戏当然要继续下去，很快你就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只不过我不会告诉你，需要你自己去猜，倘若猜错了，那我就只有对不起你了。”
棺材，小老头已经准备好了。
为陈风准备的棺材。
小老头面上没有一丁点得意，可他瞧上去却非常自信，自信极了。
一切都在掌控中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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