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凰、紫凤凰以及卜绝都已动身了。”

    赵师容谈起陈风离开汴梁这个消息的时候，李沉舟还在用早餐。

    他的早点非常丰富，有时候他甚至可以吃下三大碗面，十个鸡蛋以及三四块七八分熟的铁板牛肉。

    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他已经吃了四面面，手中那口非常精美的波斯弯刀上还订着一大块牛肉，看上去食欲不但很不错，而且似乎还没有吃饱的样子。

    李沉舟一点也不诧异。

    “白凤凰、紫凤凰、卜绝虽然是权力帮中人，可这些年来她们一向听从陈风的调动，这并不奇怪。”李沉舟：“你不应当因这种事情来找我。”

    “这事情当然并不奇怪，可九现神龙戚少商离开汴梁，那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李沉舟的胃口极好，可也已经放下了波斯弯刀，他瞧了一眼盘子中的牛肉，又望了望赵师容，皱眉道：“我知道京师之内能让戚少商处理的事情一向不多，而且他也有不少得力的手下，基本上能处理京师发生的大小事务，但他一样严于律己，绝不会随随便便擅离职守。”

    “不是不会随便擅离职守，而是自从他继承铁手的职位，担任京师名捕这个职位以后，他从未擅离职守过，京师上下井井有条，没有出现一丁点动乱，他功不可没。”赵师容：“可这次他不但离开了汴梁，而且是自陈风、王小石离开汴梁以后离开了。”

    李沉舟不笨。

    一点也不笨，他当然可以思忖得出这其中的关节。

    “你认为戚少商离开京师，和柳五有关系？”

    赵师容沉默了一会儿。

    “戚少商对于柳五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忌惮与尊敬，自柳五抵达汴梁以后，这种感觉似乎就没有变过，或许自去年他见到柳五以后，这种感觉就没有变过了。”赵师容：“这次他离开京师，当然也和柳五有关系。”

    李沉舟也沉默了。

    有时候沉默，并非否认，而是默认。

    李沉舟显然已默认了这个事实。

    屋中寂静，即便是吹进来刺骨的冷风，也难以驱散这种等同于死亡的寂静。

    半晌，李沉舟开口击碎了寂静。

    “柳五想要做的事情，过去或许有人可以阻止，但现在已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了。”李沉舟：“戚少商要做的事情，也极少有人可以阻止，他们其实是同一种人。”

    “是的，他们是同一种人。”

    李沉舟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冷冷道：“这些事情我都不太在意，我只知道无论戚少商也还，柳五也罢，他们绝对不会对灭金计划有任何不利，至于他们的交锋他们的生死，我都不太在意。”

    赵师容笑了起来。

    笑容居然非常满意。

    她轻轻拍了拍李沉舟后背上华丽的座椅，慢慢道：“很好，看来你已经越来越适应这个位置了。”

    李沉舟不说话。

    他也盯着自己身下的位置。

    这个位子虽然华丽，但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可赵师容说的位置，当然不是身下的椅子，而是一种象征。

    ——权力的象征。

    君临天下的象征。

    李沉舟自问自己：“无情，是否是君临天下的象征呢？

    李沉舟不知道，他思忖不通。

    此时此刻，马车已往北而行。

    一路上温柔极少开口。

    她不是不开口，而是陈风已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她了。

    陈风离开汴梁是因为一口棺材。

    棺材中埋葬着一个沉睡了万年的古人。

    这个古人或许还没有死，而是活着的。

    她也曾问陈风为什么要找这位古人，陈风的答案非常简单：“我想从这古人身上知道一些事情，知晓一些秘密。“

    温柔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马车一路往北而行。

    大宋境内，山峰并不算多。

    高山就更少了，不过还是有几座高山的。

    其中一座高山名为缥缈。

    据传这座高山之上似有仙人，也曾出现在神迹，但至于是不是有，众所纷纭，没有人可以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正是隆冬，虽然没有降下大雨，可温度极低。

    又有北风呼啸，仿佛如刀剑刺进人身体一样。

    马车中已有煤炉。

    煤炉制作很是精致，容易聚集热气，可风自窗户缝隙划过，还是带来一阵阵冷意。

    温柔蜷缩在马车中，身上还盖着棉被。

    她的穿着并不算单薄，可还是感觉一种说不出的冷意，看上去甚至还有一丁点娇气，一点也没有豪爽大气的女侠样子。

    陈风只能摇了摇头，他微微掀开车帘的一角，视线瞧了一眼前方骑着健马，行走在狂风中的女子。

    女人长袍披身，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英气，一口斜插在腰间上的剑，更显得这个女子洒脱不凡，英气逼人。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东方铁心。

    消息是东方铁心告诉陈风的。

    东方铁心也想见识一下那个人，当然也同行。

    而且缥缈峰的具体位置，那口棺材埋葬的具体位置，陈风不知道，但东方铁心知道。

    脚上有些痛意，却瞧见温柔一点也不温柔的踢了他一脚，看上去仿佛睡梦中踢了一脚。

    陈风有些无奈，但也理解。

    ——无论男人女人都有生气的时候，特别女人生气起来的时候，有时候是有些不可理喻的。

    温柔的表现已经很好了，至少没有用刀从前胸插进，后背插出。

    不过陈风还是拍了拍温柔的肩膀，将假意睡过去的温柔，轻声唤醒。

    “快到了。“

    大宋境内的山峰并不算多，高山更是极少。

    缥缈峰就是其中之一。

    缥缈峰云雾飘渺，颇有仙气，令人有一种高处不胜寒之感。

    温柔一股脑爬了起来，非常粗暴的掀开车帘，探出脑袋朝着外面望去。

    飓风袭至，冷意袭身，可温柔一丁点也不在意，完全没有刚才怕冷蜷缩的姿态，她的视线落在了那被云雾缭绕的高山之上。

    高山如一口利剑，斜插如云霄。

    看上去说不出的奇险莫测。

    这就是缥缈峰。

    忽然温柔惊喜的面庞上露出了一抹惊诧。

    咦了一声。

    陈风有些好奇。

    这时候却见山道上有一对男女，凭空而行，仿佛如神仙中人。

    而且正朝着前方骑马的东方铁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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