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当然是陈风、胡金袖、风四娘。
陈风只认识那位风度翩翩的青年公子,这个人并非他人,正是多情公子侯希白。
陈风有些诧异。
“阁下不游山玩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侯希白苦笑了一声。
“白公子请任何人过来一叙,每个人都应当会给一份面子的。”侯希白:“希白也不敢不给面子。”
陈风的余光扫过其他几人,最终落在了风云客栈的老板身上。
老板有些诧异,可当陈风扫过来的时候,面上又已经古井无波了。
看上去腿脚不利索的老板,忽然大步流星跃过侯希白,立在陈风、风四娘、胡金袖的面前,皱眉问:“你们也是客人?”
陈风笑了笑。
“难道风云客栈并不招待客人?”
“客栈开门做生意,当然不能不招待客人。”老板:“可不知道你是那种客人?”
“难道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老板冷笑:‘不但你和他们不一样,而且他们也都是不一样的。’
老板忽然伸手指着身材魁梧的河东赤发,冷冷道:“他也客栈里的客人,只不过并不算贵客,甚至连贱客也算不上。”
“为什么?”
“因为他来的时候,已经将身后事都已经安排好了。”
——一个人倘若将自己的身后事都安排好了,那说明这个人已有死亡的预感了,而且偏偏还不能回避。
河东赤发虽然还笑,可笑容看上去已经有些勉强了。
老板有指着侯希白。
“他也是客栈的客人,不过可以算得上豪客。”
“豪客?”
“当然是豪客,一个人在客栈中留下一万两银子,你说这个人是不是豪客?”
侯希白苦笑。
这种人当然是豪客,甚至应当被当作冤大头。
侯希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也会当冤大头,可这一次他似乎不能不当了。
老板再指着第三个人。
一个瘸子。
瘸子抽着旱烟,竟然头也不抬,道:‘这个人可以算得上是贵客。’
“他为什么可以算得上贵客?”
老板道:“因为他是我们老板的朋友。”
老板是风云客栈的老板,可却并非大老板。
真正的大老板当然就只有一个。
陈风指着第四个人,问:‘她呢?她算是什么客人?’
老板也瞧了一眼那娇艳如花的女子一眼,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道:“她是嫖客。”
这句话所有人都惊讶住了,身材妖娆婀娜的女子却笑了起来:“我的确是嫖客,因为我是来嫖大老板的。”
老板闭嘴,显而易见这是实话。
陈风随即又笑了起来,指着自己:“那我呢?我算什么客人?”
“你当然是不速之客。”老板:“没有人请你来,你不应当来。”
陈风耸了耸肩:“我不应当来,也不想来,可毕竟我已经来了,我既然来了,那就自然不能不进来坐一坐,不管你将我当作什么客人都可以。”
这句话说得忒有些无赖,无赖中又有些霸道。
老板不说话了,只是一双眼睛盯着陈风。
过了半晌,老板才伸出还没有瘸的左手,淡淡道:“你应当算得上是恶客,既然是恶客,那我也就不能不请你进来坐一坐了。”
陈风微笑拱手,随即直接在侯希白的对面坐了下来。
侯希白有些苦笑望着陈风:“这里有这么多位置,你为什么要坐在我的对面?”
陈风还没有开口,风四娘就已经笑眯眯开口了。
“你既然已经当了冤大头,那我们坐在你的面前又有什么关系呢?”风四娘:“还是你对我们不满意?”
侯希白叹了口气。
他对女人一向很有法子,可偏偏对于风四娘胡金袖这样的女人是没有法子的,他不但不想有法子,甚至根本不愿意招惹。
他手中的美人扇,收集天下各色佳丽。
风四娘、胡金袖当然是有资格的,只不过他不敢。
风四娘、胡金袖不允许,他就不敢轻易乱画。
胡金袖也已经开口了。
“现在闲着也没事,你是不是可以讲一讲你为什么要当冤大头的事情?”
侯希白没有拒绝,只是淡淡道:“每个人都有做错事情的时候,我当然也一样,不过我的运气很好,至少有法子可以弥补,但有些人就不一样了。”
侯希白没有瞧任何人,河东赤发头上的冷汗就更重更浓了。
他本是一个极其有胆魄的人,可如今竟然全身颤栗,几乎随时都要倒下的样子。
显而易见侯希白说的人就是他。
胡金袖更好奇了:“难道他得罪了白公子?”
侯希白摇了摇头:“他若只是得罪白公子,那白公子或许已经取他性命或让他走了,他得罪的这个人比白公子更了不得。”
“哦?”
侯希白准备开口,河东赤发忽然站起身来。
大步流星走到了陈风面前,他忽然拱手郑重施礼,道:“陈先生也是来见白公子的。”
“是的。”陈风:“你当然也是。”
赤金发满脸苦笑:“我本不愿意来,可不能不来,正如侯公子所言,每个人都有做错事情的时候,可我做错的这件事偏偏不能弥补,因此也不能不来偿还。”
“用什么偿还?”陈风:“难道是你的命?”
“或许是的。”赤金发:“或许也不是,白公子处置人的法子,一向非常独到,我猜测不出。”
“你又为什么来找我?”陈风:“你希望我能帮你求情?”
赤金发摇头:“陈先生的名字虽然很大,只不过白公子一向不卖任何人的面子,我只想陈先生可以保住我手下五位兄弟的性命,他们都是我结义兄弟,我不希望他们因为我的事情,而断送性命。”
陈风瞧了一眼赤金发身后的五条大汉。
五条大喊没有流泪,可眼泪都几乎快流了出来。
其中一条大汉终于憋不住了,举起绣着青龙的手臂,嘶吼道:“大哥,你又何必如此?我们六兄弟早就说过同生死共患乱,今日你又如何能失信?”
陈风不语,可却有掌声响起。
“很好,果真讲义气,我行走江湖这些年来,极少见过这样讲义气的人,既然如此那我当然要成全你们。”
赤金发的面色顿时发白,人也僵硬住,慢慢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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