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冲天。
眼前一片血色。
长街也被血色笼罩。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瞧不到。
幽若的记忆停顿在陆雪琪手心那口晶莹剔透的飞剑之上。
接下来的一切,她都已经瞧不见了。
陈风是否会死在傲天的剑下,傲天是不是会死在陈风的剑下。
这一切她都不知道。
可剑已经挥出。
刹那,血光已经消散,剑光也已经消失,就连那口淡青色的剑光都已经不见。
地上有一口剑。
一口仿佛是血肉凝聚而成的血色宝剑。
这口剑插在泥地上。
可剑上竟然还有一只手。
一只死死握住剑柄的手。
鲜血抛洒在地上。
手上的鲜血,人身上的鲜血。
傲天瞪大眼睛,面色也已开始扭曲了。
他望着地上的剑,也盯着陈风这个人。
他难以相信自己就这样败了。
疼痛如潮水排山倒海席卷而至。
这种不敢相信的事情,他已不能不相信了。
他盯着陈风。
陈风只给他一个背影。
陈风已经转过身,似乎并不屑瞧一名已经败在自己手中的人,一双眸子盯着一口眉间悬着飞剑的魁伟大汉。
大汉一身黑袍,身上散发着阴冷而怨毒的气息,一双眸子竟然发出一种无形的剑气。
剑气凌厉破空,只可惜遇上陈风就如风一样,轻柔散开,没有任何力道可言。
“你是不是想杀我?”
大汉无语,可已不用言语。
陈风瞧了陆雪琪一眼。
飞剑瞬间消失。
“你若要杀我,现在就可以动手了,无论你怎样动手都可以。”陈风:“因为你要杀我,我也要杀你。”
杀人的人,当然也随时可能被杀。
这本就是寻常不过的事情。
任何人对于这种事情都不应当惊讶的。
剑魔也一点都不惊讶。
剑魔原本叫什么名字,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他似乎也从来不愿意吐露自己的名字。
江湖上下的人知道他的时候,他已经是拜剑山庄少庄主傲天的师尊了,据传剑魔会收傲天为弟子,只不过是因为拜剑山庄的傲夫人,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已没有人知道。
不过无论是天下会还是无双城的江湖奇人谱中,都已收录此人,而且地位还不低。
这人自称剑魔,剑中之魔。
剑上造诣应当不弱。杀人也应当如拾草芥。
剑魔也自认为自己就是这样的。
杀人如割草,不过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他已经失败了一次。
一个人倘若被失败了,那或多或少都会被影响。
可剑魔是例外。
——一个人倘若都不将自己当作人了,那实力当然不会受到影响。
他冷冷一笑,跨步上前。
一口血色的长剑,虚空生成,竟然有数丈之高。
剑魔伸出手,巨剑就已在手中,任意挥舞。
随即腾空而起,俯冲而下,既然施展出了泰山压顶这种以力气势压人的剑法。
这一剑的速度并不算快,可隐隐带着控制空间的奇妙力量。
空间仿佛都因为这一剑寸寸击毁。
陈风长身而立。
剑魔出剑,他才出剑。
还是淡青色的一剑。
可这一剑并不算是一剑。
剑中不但有飘逸出尘的剑意,也有猛如雄狮的刀意。
刚柔并济,刀剑相契。
刀意明显非凡,可刀意竟然与剑意彼此交融,唯有最锐利的眼睛才可以瞧得出。
可在场没有任何人能瞧得出。
剑魔瞧不出,幽若也瞧不出。
还有一个人也瞧不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傲天。
他本应当要瞧得出的,他也比需要要瞧出。
可他偏偏瞧不出。
最可怕的是,他不但瞧不出,而且也已看见陈风的破绽。
这破绽实在太明显了,就如同一个脱光了衣服的裸女,再以一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方式诱惑他。
傲天一向是个很经得起诱惑的人。
可这次偏偏已经经不起诱惑了。
他不但经不起诱惑,而且脑海早已被仇恨装满。
——无论任何人断掉了一只手,也都不会太冷静的。
傲天不但不太冷静,甚至还非常冲动。
而且实在太冲动了。
因此他做出了一件最不应当做的事情。
出剑。
他已出剑,竟然祭出了剑魔传说他的不传之秘,极其伤元气的祭剑之术。
鲜血如喷泉冲断掉的右臂用处。
左手随手一抓,立刻一个无辜之人就已化作一滩血水,成为祭剑用品。
一口由鲜血汇聚而成的剑,电光火石之间已成。
两口剑前后夹击,招式配合之间已没有任何破绽。
这次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掉陈风的命。
只可惜他错了。
——高手对决的时候,本不应当出错的。
他不但出错了,而且还不止错了一点。
一点就足以要人性命,何况无数点呢?
他没有看出陈风剑法之中的刀光,也没有在意陆雪琪的存在,更没有意识到他的武功远远不是陈风的对手,最可怕得失他根本没有意思到陈风一向冷血无情,从来不喜欢为自己留下后患。
他要是陈风,陈风也当然是不能放过他的。
剑魔明白这些,可他明白得实在太晚了。
巨剑如长虹斩下,可只能击中剑意剑光。
而剑身一旋,刀意竟然与剑意分离。
随着剑朝着傲天杀去。
剑直接穿过了鲜血汇集而成的长剑。
这一刀看上去平平凡凡,可偏偏是袖里日月柳随风的绝技【五瓣兰】刀法。
傲天已经不能不死。
剑魔也已经不能不死。
傲天先死,剑魔后死。
他们死的时间不过三弹指之间。
一剑刺穿了心脏,一剑割断了咽喉。
一人死在刀法之下,一人死在剑法之下。
剑可以是剑。
但可以施展刀法,也可以施展剑法。
刀剑的运转不过在一念之间,一心之间。
鲜血洒落一地。
陈风慢慢擦拭剑上的鲜血,一双冷眼已经望向远方。
冷冽的声音就如肃杀的寒冬。
“戏是不是已经看够了?”
声音如一口钉子,击破了万里冰封的水面。
天地间再一次回响起了声音。
幽若叹了口气,走出了草屋,出现在了陈风面前。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来的?”
陈风并没有正面回答。
只是平静问:“你知不知道刚才我那一剑已经准备杀几个了?”
“几个?”
“三个。”
“三个。”幽若瞧了一眼剑魔、傲天的尸体,皱眉道:“除开他们以外,还有谁?”
陈风指着幽若:“当然是你,刚才你若出手了,我可以保证你也死了。”
寒意已经冰封了灵魂。
这一刻她忽然真正感觉到了死亡与危险。
简直就如同一口剑悬在咽喉前。
这种感觉平生以来第一次出现。
非常不好的感觉。
——不愿意相信,可不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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