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停下。
陈风在大王镖局一枪擎天王万武的女儿王大小姐手中,掌握了一种非常奇妙的驱使健马的功夫。
并不需要车夫,健马就可以在道路上小跑。
当然在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之下,而且跑得速度并不算快。
陈风一向不太在意速度,他在意得只不过是车上是不是舒适安稳。
陆雪琪深有体会。
她呆上马车上不久,就已经发现这辆马车的外观,看上去并不算太好,车厢内部也并不算豪华。
可这车厢绝对可以算得上精致。
车厢的大门是用一种极轻极薄的木材大招,而且上面还特意扎上了小指头大小不一的小口,竟然达到将近百个。
因此车厢一点也不闷热了。
而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绒毛地毯,人躺在椅子上,绝对不会感觉半点晃动。
因为绒毛地毯竟然抵消了健马小跑的晃动。
长凳以及椅子都是特意打造的,以至于陈风随时可以躺在,而且椅子的扶手竟然还披上了极轻极薄的皮毛,躺上去舒服至极。
她一向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倒不是没有多少银两,只不过修道者本身就应当是这样的。
——尝遍七情六欲,人间的喜怒哀乐。
倘若没有这样的坚定心智,陆雪琪也不可能将万中无一的道法修炼大成,以至于现今这种近乎于仙神境界。
她和陈风简直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
一个并不在乎外在,而一个却想尽一切法子去享受。
可他们这两种人偏偏呆在一起了。
陆雪琪不去瞧陈风。
倒不是因为陈风长相平庸,言语极少,只是她感觉到一阵杀气。
她一向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和杀人的江湖人交朋友。
而陈风偏偏又是一个无论什么人见了都好奇的人。
陆雪琪只有不去望。
马车忽然停下,靠在椅子上的陈风也已经睁开了眼睛。
健马当然不亏无缘无故停下的。
陈风已经通过地图估算过了,至少还有四五十息时间,才抵达与幽若、东方雄会面的地方。
可这时候马车偏偏停了下来。
这一瞬间陆雪琪也睁开了眼睛。
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已感觉到一只手握住自己的胳膊。
还没有任何反应,人就已经飘在了空中。
马车停下的一瞬间,她就已经睁开了眼睛,可接下来的动作,她没有来得及半点反应。
车厢忽然碎裂七八块。
陈风已经立在半空之中。
一只手扯着陆雪琪的胳膊,还有一只手已呈剑势。
天空出现了一道剑气。
赤红色的剑气,剑气就如鲜血。
一口三四丈的巨剑,竟然半空斩下。
擦身而过。
巨剑站在健马以及马车之上。
鲜血抛洒,昏黄色的泥地立刻染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鲜血。
碎木飞射,鲜血已汇聚一滩。
不是陈风的血、也不是陆雪琪的血,而是健马的血。
这匹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哀嚎一声,就已经消失了。
彻底消失了,甚至连骨头都已经不见了。
陆雪琪想吐,可没有吐。
她已不是第一次瞧见这种场景了,事实上世上的悲观离合他都已经瞧见过不少,因此对于他来说,这些已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她没有吐出来,人已经落在了地上。
一道冷冽的声音已在他的耳畔响起。
只有两个字。
不是询问,也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后退。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语气也平平淡淡。
可陆雪琪已经感觉两个字中潜伏的杀机。
她后退数步,简陋街道四周的木屋草庐之上,忽然跳下一群人。
这群人手持兵刃,什么都没有说。
一出手都是杀人的招式。
可他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做。
陆雪琪什么事情也没有做。
这些人就已经死了。
陈风在擦肩。
剑身上的鲜血,顺着剑,一点一点的滴在地上。
也一点一点滴在阴冷桀骜的青年心中。青年一身血红色的长袍,握着一口血红色的剑。
剑上散发着淡淡的赤色光芒。
仿佛如剑上的冤魂厉鬼在嘶吼挣扎。
刚才出剑斩杀健马的,当然就是这位阴冷桀骜的青年。
一剑斩杀高大健马,拥有这种本事的人并不算少。
可一剑令健马化作一滩血水的人,可实在不算多。
这个人的本事也实在不太小。
他似乎也非常得意自己的这一剑,因此笑得很愉快,阴沉的脸更阴沉了,而且还闪过了一抹色欲。
他当然是盯着陆雪琪的。
陆雪琪即便是布衣荆钗,可国色天香的美人便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即便如此还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感觉。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得到陆雪琪了。
也已经下定决心杀死这个让他丢掉面子的青年。
这个念头才在脑海中闪过,他的手下就已经出手的。
他们的目标不是陈风,他们的目标是陆雪琪。
这是他的吩咐,无论任何人都不能违背他的命令。
他的命令就如同天地的谕旨。
这时候他甚至在思忖是不是让手下温柔一些,不能伤到陆雪琪半点。
可他的声音也只能在咽喉,没有法子吐出了。
十位他精心调教的弟子,竟然全部都倒下了。
他不但已经没有法子说出声音,而且笑容也一点一点的消失了。
他盯着眼前这个青年,以及青年手中的剑。
他的家族以铸剑为生,铸造的神兵利器不计其数。
他手中的血色宝剑就是一口绝世宝剑。
宝剑不但极其锋锐,而且带着一种仿佛自地府涌出的可怕嗜血力量。
甚至可以提升使用者的功力。
这口宝剑和他的功体非常契合,施展起来,犹如一体。
青年手中的剑绝对算不上宝剑。
这样的剑,家主从来都不会拿出来,甚至家族中一个普通的弟子普通的仆人,也不可能铸造出这种剑。
这剑本就是废剑。
可废剑在这个人手中使用出来,竟然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可怕魔力。
剑出。
他根本没有瞧见剑如何出手,他只看见青年擦拭剑,他的手下就已经全部倒下了。
他震惊不已,世上为何竟然有如此可怕的人物。
青年的心沉了下去。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一位可怕的高手了。
剑上的鲜血已经干了,陈风缓缓将剑插进了剑鞘。
一道锐利的视线已经落在脸上。
青年已经感觉面颊有些刺痛,可心更是冰凉。
“左手还是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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