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金子般的阳光洒落在地面上。
非但没有温暖,反而阴冷无匹。
鲜血、尸体、头颅。
无论什么阳光早在这些东西上面,都也绝对不会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天似乎更阴沉的。
阴沉的不是天,而是人的心。
跟随桀骜不驯青年而来的,还有二十二个人。
他们原本都在恐惧焦虑之中,特别在桀骜不驯的青年倒下以后,他们心中的焦虑恐惧已经到了极点。
幸好他们已不用恐惧,也不用焦虑了。
扇子是用来扇风的,有时候也可以用来杀人。
而且杀人的速度,不但不慢,而且快得惊人。
不会恐惧焦虑的人,当然只有死人。
这二十二个人,当然已经死了,几乎在一瞬间倒下的。
他们倒下的很快。
砰的一身坠落在地上。
只有一声声响。
逍遥侯毕竟还是逍遥侯。
他出手更快了,人也似乎更可怕了。
可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可怕。
阳光洒在那淡蓝色如同海洋般的柔软丝袍上的时候,逍遥侯看上去优雅而温和,一双明亮的眸子,似乎已经看穿了红尘,又似乎已超出了红尘。
陈风是没有这种感觉。
他已经在喝酒。
烈酒。
烈酒很烈,喝下一口全身上下都似乎带着豪气。
陈风是没有豪气的,他的心甚至沉了下去。
深渊是什么样子?
他是不知道的,可现在他似乎已经掉进了深渊。
——疑问的深渊。
一只手也已握住了酒壶。
不是喝酒,而是倒酒。
非常柔软嫩滑的手。
酒壶酒杯。
酒壶中的酒倒进了酒杯。
可忽然一道银子般的光出现,
光点就已出现在了陈风的咽喉。
不是光点,而是一口极短的匕首。
出手的手很快,简直应当算得上快极了。
出手的人,当然就是倒酒的人。
一个看上去长相非常平庸的女子,可这个女人偏偏拥有世上大部分都羡慕的灵动眸子。
女人笑靥如花,酒杯已经递给了逍遥侯。
她也已经充斥陈风笑。
她不是美丽的女人,可当她笑得时候,任何人都会有种目眩,甚至都忘记女人那平庸的长相。
陈风也已经有些目眩了。
而这种笑容达到了极致炫目的时候,光点就猛然出现,一出现就已经成为了一把不起眼的匕首。
插进咽喉而去。
陈风握着酒杯,喝着酒。
烈酒灼心,烈酒辣喉。
他的咽喉感觉到酒的灼热,可并没有血的温度。
他只是伸出了手。
两根手指。
叮的一声。
银子一样的光就已经化作了一口匕首。
非常精巧的匕首。
女人握着匕首还在笑,可笑容已经一点一点的收敛了。
收敛的非常自然非常从容,似乎已经忘记刚才准备杀人的事情了。
她松开了匕首,非常自然而然的后退了三步,站在逍遥侯的身后。
陈风也似乎已经忘记眼前这个女人要刺穿自身的咽喉。
他捏着匕首,视线已经落在逍遥侯的身上。
他盯着逍遥侯打量。
几个瞬间,已移开了视线。
陈风叹了口气:“幸好我忽然记起来了,有逍遥侯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小公子。”
“你的确很幸运的记起来了。”逍遥侯放下酒杯,坐在陈风的对面,以一种极其愉快的声音慢慢道:“你没有忘记这一点,因此你才没有死。”
女人也笑了起来。
笑得很文雅,可她笑的时候,面上那平庸的面具就已经一点一点消失了,露出了一张陈风熟悉而有些陌生的精致的面孔。
——小公子。
小公子是一个称呼,正如天公子一样。
世上有很多人都可以成为小公子,毕竟大户人家的子嗣都不止一位。
小公子这个称呼可以算得上非常寻常。
可倘若将小公子和天公子联系在一起,这个小公子当然就不能寻常了。
天公子身侧只有一个小公子。
这个小公子当然就是小公子,也当然就是天公子逍遥侯平生以来最信任的人。
小公子是天公子的弟子。
或许如今也已经算得上是天公子的情人了。
小公子搂着天公子的脖子,天公子微笑坐在陈风的面前。
陈风望着小公子,也望着风华正茂的小公子。
只有一种不真实。
感觉一种说不出的不真实。
小公子已经死了,天公子也应当已经死了,可他们偏偏还活着,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金樽楼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
太多的尸体从金樽楼抬了出来。
三十多具尸体。
无论什么样的客人,瞧见这么多尸体抬了出来,都已经没有了胃口。
生意已经做不成了。
至少今天已经没有人有性质来喝酒吃饭了。
金樽楼已经关门歇业了。
不过酒楼内还有人。
还有三个人。
三个人有些熟悉,但也非常陌生的人。
陈风、天公子、小公子。
玩偶山庄的天公子歌舒天。
一个原本应当已经死掉的人。
可现在这个原本应当死掉的人,偏偏在和人喝酒。
无论任何人遇上这种事情,都会感觉这是幻觉。
陈风也有种面对幻觉,面临幻境的感觉了。
幸好他实在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人,已经见识过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他实在没有大惊小怪的心思了。
陈风望着逍遥侯,流露出一种不带任何掩饰的好奇。
逍遥侯笑得很温雅愉快,正如第一次两人在玩偶山庄相见的那样——当时两人明明是对手,可言谈举止看上去简直就如同许久未曾相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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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很奇怪?”逍遥侯:“原本应当已经死掉的人,为何没有死?”
陈风点头。
“我实在很奇怪,而且杀你的人正是你的好徒儿,可你偏偏没有死!而且你的徒儿也偏偏没有死。”陈风:‘我的判断从来没有出错。’
“可你这次似乎出错了?”
“或许不是我出错了。”
“不是你出错了?”逍遥侯:“难道你认为我现在是死人?”
他笑得很愉快很得意。
他也在喝酒。
他当然不是死人,死人又怎么可能喝酒呢?
陈风当然也不能不知道。
“你当然不是死人。”陈风:“可你已经死过了一次了,而且还是那种彻底死去的哪一种,现在你可以活下来,只不过是因为一种奇妙的关系奇妙的方式活了下来。”
“奇妙的方式?”逍遥侯:“你认为世上有什么样的方式,可以让一个死人复活?”
“我不知道,而且也相信没有人可以做到。”
“但我偏偏还活着。”
“是的,你偏偏还活着,不过这应当不是你的本事,也不是人的本事。”陈风:“应当说这种本事只有天才有,天以一种奇妙的本事让你已经复活了。”
逍遥侯笑得更愉快了。
小公子笑靥如花,拍着手,偏着头瞧着逍遥侯侧脸慢慢道:“师尊,这个陈风似乎比过去还要更加聪明了。”
逍遥侯摇了摇头,举起酒杯,小公子又已倒了一杯酒。
他望着陈风,叹了口气。
“何止聪明,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
“我从来没有瞧过运气有他好的人,麻烦有他多的人。”逍遥侯:“这样的人你瞧见过?”
小公子摇头:“我也没有瞧见过,过去现在都没有,因此他才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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