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东来并不是什么非常英俊的人,可他的身上有一种优雅的气质,而且非常非常冷静。
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是非常冷静的,即便是去死的时候,他也可以保证冷静的头脑与思维。他仿佛根本就已不算是个人了,而是一具极其精密极其复杂的机器。
这种机器无论对于他的朋友还是对头都是非常危险,非常可怕的,因此卓东来这一生之中朋友不过,兄弟也只有司马超群一个人而已。
小镇寂静无声,不过并非是没有人。
卓东来一路走来的时候,已经瞧见了不少商铺,有杂货店,也有米铺,还有一些珠宝首饰店。
这些店面中虽然没有什么客人,但还是有主人的。
他们看上去非常寻常平凡不过,可卓东来偏偏一眼也不打量。而且沉稳的步调也明显加快了几分。
这种事情卓东来平时是不会这样做的。
卓东来并不喜欢热闹,但他非常喜欢观察人,无论到什么地方,他都喜欢打量清楚那些人。
卓东来要从那些人的身上,得知小镇中的一切可以得知的消息,因为唯有这样才可以很好得护佑住自己的性命。可这次他并不打量,似乎对于他来说,那些人就如同垃圾,又如同世上最可怕最
危险的猛兽。
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他只有加快脚步。
这些人仿佛根本没有瞧见卓东来,或许他们已经瞧见了卓东来,只不过是一点也不诧异的。
两方人就这样擦肩而过。
卓东来走到约见的酒肆时候,他已经来到小镇已有将近半个时辰了。
他虽然并未打量那些人,可也已经将小镇上上下下基本上都已经走了一遍,最绝的是至始至终他手中都还提着两坛分量不轻的陈年花雕。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来决斗,而像是来和朋友聚会的。从这一点上面来说,他、丁宁、龙五看上去相差无几。
丁宁来到了四位健壮的大汉打扫酒肆。龙五带来十六位明艳动人的女子装饰酒肆得如新房子,至于卓东来则来到了每个江湖人都或多或少都喜欢喝上一些的美酒。
可他们并不是来娶亲的,也不是来喝酒的,他们是来找人交手的,只不过他们坐下来的时候,面上都是非常沉静的。
丁宁拿了三个大碗,到了三杯酒,卓东来慢慢喝了一小口,这才开口慢慢说道:“朱猛已经在路上了,原随云、柳长街,、胡金袖他们的事情也都已经办完了,现在只差两件事我们还没有半点
把握。”
“鲁妙子、水母阴姬?”
卓东来点头:“公子羽的本事我无意怀疑,只可惜鲁妙子已经多年并未在江湖上露面,昔年也曾有高手甚至他的嫡传弟子去请过他,但非常可惜没有任何人可以请得动他,甚至可以找得到他的
人也没有几位。”
龙五也是必须承认的。
鲁妙子隐遁天下多年,几乎已经快有三十年并未在江湖上行走露面了,想要请这样一个人难度也仅仅比从棺材中让一个死人苏醒逊色一丁点。
龙五望着卓东来:“但不管如何公子羽至少还有几层机会,你担心的应当还是水母阴姬。”
卓东来不否认,继续道:“我们已经得到了消息,十天前梅吟雪已经闯进了帝王谷了,而迄今为止可以请得动水母阴姬这位第一女性高手出手的人,也只有梅吟雪一个人,风四娘的本事虽然很
高明,可我怀疑他甚至连神水宫的大门也都不一定可能进得去。”
这个推断也不能不算合理。
神水宫是个非常神秘的门派组织。
任何擅闯神水宫的男人,只有一死。即便是闯进神水宫的女子,也会遭到神水宫的身法。
说动神水宫宫主水母阴姬出手,难度并不亚于登天。
可即便是说出这一系列的情况,卓东来、龙五、丁宁都表现得非常冷静,面上也居然没有半点变化,甚至丁宁、龙五面上还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丁宁喜欢喝酒。
虽然花雕这种酒并不够浓烈,可他也很喜欢。
他喝酒喜欢一口饮下,这一次也是一口饮下。
饮酒的碗很破旧,可即便是这样也难以影响丁宁的心情。
“可不管如何,我们都已经来了。”丁宁叹道:“我们既然已经来了,当然也就不能无功而返了。”
龙五叹了口气:“道理似乎是这样的,可如果是送死的话,我还是希望是第三个去!”
丁宁很诧异:‘为什么是第三个?’
龙五淡淡道:“因为只要有第一个人去送死了,那当然就会出现第二个,而这第二个人当然就是秦护花,秦护花都已经去死了,我似乎也已经没有什么不去送死的理由了。”
他的言语非常直白:“我和陈风的交情并不深,但秦护花是我的兄弟,如果他被杀了,我当然也已经不能不为他报仇了。”
卓东来不能不同意龙五的这种说话。
此刻他扫了一眼四周,望着龙五:“难道秦护花已经准备去送死了?”
龙五摇头:“就算要去送死,他也不会现在去送死,至少也要将人迎来了再说。”
“什么人?”
“妙手老板朱停。”龙五故意叹了口气:“近年他赢下了不少燕窝鱼翅,而且这几年他越来越懒,懒得甚至连起床都不愿意了,吃饭也都用设计下的巧妙机器服侍,因此现在即便是陆小凤瞧见
他这位开裤裆的时候,就已经认识的朋友,或许也已经不认识了。”
卓东来笑了起来,叹了口气道:“世上有一种人,随时随地都会给人以惊讶,似乎朱停就是这种人。”
“你呢?你是不是也是这种人?”
卓东来淡淡一笑:“或许是,因为这次我也带来了一个人。”
“朱猛?”龙五的眼睛在开始发光,道:“是不是雄狮堂堂主朱猛?”
“只是朱猛,雄狮堂已经灭了!倘若你非要在朱猛的身上加一个头衔,那也只能加上蝶舞的丈夫朱猛。”卓东来愉快说道,他看上去非常愉快,无论任何人都是看不出他有半点不愉快的。
可丁宁、龙五也已经笑不出来了。
——有些事有些记忆就如同伤疤,即便伤疤好了,也难以忘记的。
对于卓东来来说蝶舞是不是他身上永远也都褪不去的伤疤呢?
龙五、丁宁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卓东来提起蝶舞的时候,眼神语气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奇怪,甚至应当说非常非常奇怪。
卓东来这时候仿佛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陈风看上去也仿佛都变成了另一个人,这时候即便是最熟悉陈风的原随云也没有法子认出陈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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