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吟雪本事很大,世上极少有地方是可以完全困得住他的,只可惜他去的地方是帝王谷。
萧飞雨的本事实在并不算弱,梅吟雪的武学造诣也狠辣奇速,剑法招式往往可以用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方式刺中人的咽喉,几乎可以在一剑之间,了结人的性命。
只可惜萧飞雨的武功实在不弱,而且得自萧王孙的真传。
因此冷血妃子梅吟雪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再击败萧飞雨以后,陷入了奇门遁甲之中,气力耗尽。
这种结局冷血妃子梅吟雪是早已经有预料的,她是一点也不惊讶,可败了以后,她偏偏有些惊讶。
——萧飞雨并没有杀她,虽然对她的招待也绝对算不上非常好,但也绝对不差。似乎帝王谷的主人萧王孙对于她似乎根本没有一丁点恶感。
她甚至都生出一种错觉,自己正在受到这里的主人极其殷勤的招待。
这种感觉出现的几乎匪夷所思,可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偏偏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但最不可思议的是萧王孙。
这几日萧王孙都没有去见梅吟雪,甚至都没有去瞧梅吟雪一眼,甚至连自己的女儿萧飞雨也极少瞧见,这几日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棺材上。
水晶棺。
当然是非常尊贵的水晶棺,可他研究的不是水晶棺,而是水晶棺中原本应当要死掉,但迄今为止都没有死掉的陈风。
这三天的时间,他发现了一件极其惊人的事情。
陈风的身体竟然不但在吸收四周的雷电因子,而且那原本被雷电烧焦的皮肤肌肉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修复。
雷电本就是世上最具有破坏力的事物,陈风的这种情况已经不止用匪夷所思来形容的,这种事情原本是应当不存在的,可这种事情偏偏出现了。
萧王孙甚至一点也不怀疑,或许再过些时日陈风已经苏醒过来了,他非常好奇这一段时间不饮不食,身体机能都保持非常完美状态的陈风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是不是存在意思,而且醒来
以后,又会有怎样可怕的蜕变。
他甚至几乎都已经忘记龙五、公子羽、原随云这群人了。
可原随云龙五柳长街这群人是没有法子忘记陈风的,他们当然也没有法子忘记萧王孙,现在他们在进行最为关键的一步,破解如意天魔阵。
准确来说是希望知道破解如意天魔阵的法子。
他们已经立在了白小楼的面前。
柳长街神情平静,但也没有一丁点望着原东园时候的冷傲淡漠,而是带着一种无论任何人都看得出的尊敬:“刚才我们的对话,白公子应当已经听到了。”
白小楼点头:“我已经听见了。”
他说得很明白:“而且我也是明白你们的意思的,你们是不是希望得到破解如意天魔阵法的法子?”
柳长街:‘是的,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正是希望得到破解如意天魔阵法的法子。’
白小楼面上流露出了二十年前那种玩味潇洒而不羁的笑容,他望着柳长街:“也就是说你们是来求我的。”
“是的,我们是来求你的。”柳长街:“但我们并不太知道是不是求对了人。”
“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求对了人,因为我的刀法真是领悟如意天魔阵法,倘若世上还有人可以破解如意天魔阵法,那这个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我,因此你们是来求我的。”
白小楼说得非常冷静,他的话语没有任何强调的意思,可柳长街、原随云都相信。
原随云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没有半点面对原东园的陌生与勉强,望着白小楼,眼中带着种尊敬之色,慢慢道:“看来我们的运气并不错,白公子似乎真是我们要找的人,只是不知道白公子愿不愿意帮我们这个忙
?”
白小楼指着原东园,淡淡道:“他不是我的朋友,但也曾经救过我的性命,你们对他似乎非常无礼,你说我应不应当帮你。”
柳长街神情沉了下来。
他已经准备往后退了,可这次原随云压住了柳长街的肩膀。
原随云道:“你当然可以帮我们,也当然也有不帮我们的理由,至于帮不帮忙在于你,至于你想要我们付出什么才帮我们的忙也在于你。”
“是的。”白小楼还是有些欣赏这位一直都很从容冷静的故人之子,道:“因此你们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愿意帮你们。”
“我不知道,但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
“我若说没有机会了呢?”
原随云淡淡道:“那我们就只有走了。”
白小楼诧异道:“你们不继续求我?”
“你既然不愿意帮我们,我们为什么要继续求你呢?”
白小楼指着沉默不语的原东园道:“刚才他也不愿意帮你们,你为什么要求他?”
原随云居然一点变化也没有,淡淡道:“刚才我求他,只不过我忘记了我的朋友似乎并不希望我那么卑躬屈膝的求人,如今我记起来了,因此就没有法子那么求人了。”
原东园已经愤怒起来了。
快步朝着原随云冲了过去,如同一头下山的猛虎,身上带着一种无与伦比可怕的杀机。
可他距离原随云只有一尺半左右距离的时候,就忽然如同中了传说中的石化术一样,直接停下了脚步。
白小楼、墨七星、柳长街都感觉眼前闪过了一道光。
原随云的手中也握住了一口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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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口短剑并不长,做工很精致,而且剑的用材也非常特别,只不过这并非是男子佩戴的剑,可这口剑偏偏戴在原随云身上。
原随云握住剑,剑也已经拔出了剑鞘。
可这口剑的剑身与剑尖不是指着原东园,而是指着自己。
原随云嘴角第一次勾起了一种极端无礼的冷笑,无论任何人都可以瞧得出那冷笑之中的讥讽之色。
那种讥讽之色再加上原随云那空洞寂寥的眼神,就如同一口剑,刺进每个人的心中。
原随云双手握着剑,非常平静的递给原东园,淡淡道:“儿子是不是有什么无礼的地方冒犯了父亲,儿子任由父亲处置。”
原东园僵硬在原地。
死死等着原随云,眼中流露出了极端复杂的神色。
只可惜原随云瞧不见。
原随云淡淡道:“多谢父亲饶过孩儿一命,但冒犯之过,当然不可不罚,父亲不忍,但孩儿不能不谢罪。”
言语落地,剑光一闪,剑锋狠狠刺进了胸膛。
这一剑仿佛不是刺向自己,而是刺进平生以来最痛恨的敌人身上。
这一剑并不致命。
可那种刺激却震慑心灵。
原随云平静松开被自己鲜血染红的手,温和笑着望着原东园,淡淡道:“父亲是不是已经满意了,倘若不满意,那请父亲自己来惩罚。”
原东园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精气神竟然一瞬间衰老了。
这一刻刚才那肃穆肃杀的中年人,一瞬间就已老了。
他默默的走到了那块墓碑前,转身坐下,可泪水也就在这一瞬间流了下来。
他错了,他也错了。
有些错误是可以弥补的,可有些错误是不可以弥补的。
而他犯下的偏偏是不可弥补的错误。
原随云没有望原东园,而且他也瞧不见原东园的模样。
他只是非常平静的立在眼中掩饰不住震惊的白小楼,还是以那种平静温和声音,淡淡道:“不止白公子愿不愿意帮我们这个忙?”
白小楼余光望着坐在石碑前的原东园,说了一个字。
——“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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