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偻的身躯,刺耳而沙哑的声音,阴郁的笑容,一张畸形的面容,以及斜插着的一口奇古弯刀,再加上那口镶嵌着六颗晶莹提提金刚石的刀鞘,这一切的一切都勾勒出了一个人,一个昔年如流
星般划破天际的绝代煞星墨七星。
二十年前墨七星还不叫墨七星,也还不叫如今纵横七海的海神,昔年的墨七星叫萧弹指。
二十年前萧弹指萧先生可以算得上江湖上最有名气的几个人,而且昔年的萧弹指的名气绝对比帝王谷萧大先生的名气还要大,因为萧大先生萧王孙并非是绝代煞星,而萧弹指是。
当年萧弹指提着一口魔刀,纵横天下,寻遍了天下高手,惹下了不可数计的仇敌,如流星一般崛起,成为了当年江湖上下最有名的几个人。
可真正瞧见过萧弹指面容的人没有几位。
萧弹指的面容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瞧见的,因为萧弹指绝对不是一个英俊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畸形的怪物。
这样一个人又如何能让人瞧见呢?
因此昔年江湖上瞧见萧弹指的人,大部分都看见萧弹指带着一个斗笠,不管多冷也不管多热萧弹指都带着斗笠,而且江湖传言无论什么人瞧见了萧弹指的脸,都会死在萧弹指手上。
一弹指动九十城的萧弹指绝非是玩笑,也绝非是一个笑话,而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存在,只不过传言毕竟只是传言,江湖上还是有人瞧见过萧弹指的。
至少白小楼、原东园瞧见过萧弹指,而且还并没有死。
而且也知道当年一弹指动九十城的萧弹指,原名叫墨七星。
墨七星来自于一个非常奇怪的门派,这个门派只有七位弟子,而且着七位弟子不但年纪相差极大,而且使用的武器也各不相同。
有些五十年前就已是名动天下的大侠,有些三十年就已是名满武林的魔头,还有一些则是小孩子,甚至还有一些没有生出来。
这种事情简直可以称得上不可思议,可武林之中偏偏存在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墨七星的事情虽然很奇特,但并不算非常奇特,而且这种话是墨七星自己说出来的。
当年天山一战墨七星说出了这句话。
墨七星望着白小楼,一张扭曲畸形,充斥着鲜红血脉的面庞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玩味阴冷的笑意,慢慢道:“每天我都会和原东园来到这里,只不过为何我和他从来没有见过面,因为你还没
有来,只有我们三个人聚集在一起,才算真正完成了这次约期。”
白小楼淡淡道:“我知道,因此这场约期已经迟到了二十年,他也死去了二十年。”
墨七星道:“十三年前,你本有机会杀了我,而且是极大的机会杀了我,因为我施展出我的武学而且以‘天、地、神、佛、人、鬼、兽、七杀刀对付你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我还是败了,而且连
败了七次,你是本应当杀了我的,至少你有机会杀了我。”
白小楼望着墨七星:“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不太明白我为什么不杀你?”
墨七星非常痛快的承认道:“是的,我一直以来都不太明白,你绝对不是对敌人心慈手软的人,而且我和原东园不同,原东园算得上是你的朋友,但我不是,我们只不过是对手而已,而且你似
乎忘记了害死弱柳夫人的人是我。”
墨七星非常喜欢瞧见别人痛苦的样子。
他这一生都充满着痛苦,童年的时候,甚至在人的嘲笑中度过,他没有父母,因为他一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妖怪丢掉了,倘若不是遇上了他的师傅,或许他早已经死了。
一个充满了无穷无尽的痛苦的人,心中总有一些毛病,譬如希望别人尝试那种痛苦。
以前墨七星很喜欢做这样的事情,他喜欢看着别人痛苦,可如今那些事情他已经厌恶了,但他还是喜欢瞧见白小楼痛苦的样子,可白小楼偏偏并没有痛苦。
而且面上一点痛苦的感觉都没有,他原本已经笑出声来的声音,还没有笑出来就已经收回去了。
他望着白小楼那张冷冷淡淡的脸,心中也不知道有一种怎样复杂的情绪,而这时候白小楼慢慢开口了。
他慢慢道:“倘若真是你害死的弱柳,你我之间早有一个人死了,弱柳不是你害死的,害死他的也不是我,或许弱柳本不应当遇上白小楼,白小楼也本不应当遇上弱柳,或许当年弱柳喜欢的人
是原东园,而不是我,这一切就会非常好。”
白小楼的声音非常冷静,眼中竟然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这一刻墨七星都已经愣住了。
原东园也沉默了。
这一刻天上的春雨更浓了,三人心中的愁绪也更重了。
原随云心中没有愁,他的面上流露出了一种任何人都可以瞧得出的骄傲。
柳长街当然也看得出,他听见原随云以一种极其冷静的语调一字一句道:“听帅一帆前辈说,昔年天上一战,父亲曾以一人一剑,击败了当时七大门派、五大邪派以及十三大帮派,再加上一些
江湖散人高手,那一战惊天动地,几乎连朝堂都已被震动了。”
“但也是不是因为那一战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你的父亲也太过于锋芒毕露了,因此那一战的内幕一直以来都没有传扬开来。”柳长街道。
“并非是这样的。”原随云淡淡道:“当年若我父亲想传扬这一战,这一战之后,江湖上下自然没有人不知道,可即便我父亲也不愿意传扬这一战。”
“为什么?”柳长街实在不太明白。
原随云的父亲原东园当年不是胸怀雄心壮志,超越三百年前创立无争山庄的先祖原青谷吗?为什么又放弃呢?
一人一剑压倒天下英雄,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原随云声音更冷静也更冷淡了,一字一句道:“因为那一战本不应当出现,至少不应当出现在无争山庄的庄主原东园的身上。”
“为什么?”柳长街道:“难道因为弱柳夫人?”
原随云道:“不是,弱柳夫人当时已经死了,我父亲当时要护佑的人,不是弱柳夫人,而是白小楼。”
柳长街全身一震。
他忽然不太明白白小楼和原东园之间是一种什么样复杂的关系了。
正道之魁首竟然会护佑邪门之魁首?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出现呢?
可偏偏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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