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江湖?不知道,不知道如何形容,可江湖一定是少不了人的,有人的地方才有江湖。
江湖有大有小,有时候江湖只需要两个人,有时候江湖其实就是天下,什么是江湖,江湖有多大,这点没有人可以真正明确或者形容。
大风客栈立在飞云楼北边上长青街的一座客栈。
客栈不是那种绝对高雅或绝对低俗的客栈界限,这里时不时会出现名人公子,也时不时会出现江湖浪子,甚至书生侠客,赌徒,醉鬼,都可能有。
这里汇集了三教九流的人,或许这里算得上是个江湖。
最后一抹太阳的余晖落下,天色就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一位瞎了眼的老者拄着拐杖拉着抱着琵琶的小女孩,走进了这间喧哗热闹的客栈。
他们不是客栈的客人,他们只是为客栈中的大爷们父亲抚琴弹曲的。
可瞎了眼睛的老者这些日子都没有带上那他最擅长的古琴,而是带上了一把二胡。
他喜欢乐器,更喜欢抚琴,不过弹不弹琴这点已经不是他说了算了,最近飞云镇的江湖好汉们不喜欢听见琴音,他们认为琴音实在不太吉利,三天前闻名天下的沈家庄就因为出现了一阵琴音,因此就有七名江湖一流高手死了。
没有人愿意死,这群名气比不上那七位高手的江湖好汉当然也是不愿意死的,因此对于死亡不祥的东西,他们当然是要拒绝的。
因此瞎了眼的老者不是背着一口古琴,而是带着一把二胡。
瞎了眼睛的老者年纪实在已经不小了,而且每个人都可以瞧得出他身上那种说不出的愁闷悲苦之色,似乎他的人生之中只有悲伤的事情,而少了世人拥有的欢乐。
抱着琵琶的小女孩,面上当然是没有一丁点皱纹的,而且肌肤也还非常光滑细嫩,只不过无论任何人瞧见这小女孩,眼中也都会带上种怜悯的神色。
因为这位眼神空洞的小女孩,竟然也是瞎子,和她的爷爷一样的瞎子。
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双手抱着琵琶,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似乎琵琶才是她的一切,似乎世上的一切都不太重要了。
这样一对瞎眼的爷孙无论走在哪里,都会给人种说不出的伤感悲凉之色,他们弹出的音律当然也是非常伤感,非常悲凉的,可每个人都听见那伤感悲凉的音律都在笑。
悠扬缠绵的二胡声在空中飘荡弥漫着伤感的情绪,清冽如剑的琵琶声在空中演奏着世上的悲欢离合。
他们的音律也带着种愁苦压抑,可坐在大风客栈的好汉们笑得反而更愉快了,似乎听见人的悲苦以后,他们就会开心一些一样。
——似乎人本就是这样,喜欢瞧见别人的不幸,似乎只有瞧见别人的不幸以后,才能看见自身的幸运。
为了瞧见别人的不幸,他们甚至是不惜丢上银两的。
不少人都已经非常满意了,他们甚至面上带着笑容,心里甚至都已经决定这次要多丢上一两个铜板给弹曲的爷孙。
用别人的不幸而衬托自己的幸运,丢上几枚铜板,这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可惜他们却不知道这次丢掉的不是几枚铜板,而是命。
忽然,缠绵愁苦的二胡声忽然开始了一种极其奇怪的变化,二胡声忽然带着中说不出的凌厉肃杀,仿佛如一口出鞘的剑,急于展现锋芒。而冷冽的琵琶忽然又说不出的温和,仿佛如琴音一样缠绵悱恻,令人忘记世上的一切忧愁。
二胡声、琵琶声彼此交融,发生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变化。
残灯照耀着大风客栈,客栈被烛光照亮,带着中淡淡的红色,而忽然间,这淡淡的红光忽然聚集,竟然一瞬间弥漫开来。
沉迷于音乐中的人竟然都砰的一声,倒在桌上睡着了。
四周一片寂静,但也带着中说不出的诡异,仿佛一条无形无影的毒蛇锁定了大风客栈一样。
大风客栈已经没有声音了,所有人都已经倒下了,大风客栈怎么可能还存在声音呢?
音律也已经停了下来,一切的声音仿佛都已经消失了,只有门外的呼呼风声在响起。
两道脚步声忽然在长街上响起,走进了这间气氛古怪的客栈。
陈风、胡金袖是回客栈吃饭的,可他们盯着昏迷倒下的人,知道今天这餐饭是并不太好吃的。
胡金袖还没有走进客栈,就瞧见了拉二胡的老者以及瞎了眼的小女孩。
可拉二胡的老者在她瞧来,并非是拉二胡的老者。小女孩也并非是小女孩,在她的眼中都已经成为了一种符号,一句话:杀人琴音。
陈风瞥了胡金袖一眼,两人走进客栈。
陈风搬了把椅子坐在老者小女孩的面前,而胡金袖则走向那些昏迷倒在桌上的人群。
很快胡金袖就已经走过了一圈,回到了陈风身侧,轻声叹道:“有些已经死了,还有一些没有死。”
陈风没有回应胡金袖,而是打量着老者和小女孩。
他上上下下瞧了半晌,这才收回视线,慢慢开口。
“这些死掉的人是不是两位杀的?”
老者咧嘴一笑:“不是。”
“那他们是谁杀的?”
老者叹了口气:‘当然是他们自己。’
“自己也可以杀自己?”陈风叹了口气:“我知道有人是喜欢求死的,可这样一大批人求死,我倒是从未瞧见过。”
老者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当然是他们自己杀了他们自己,我这次来是来找人的,他们不应当找我抚琴,即便他们找我抚琴,也不应当沉迷进我的琴曲中,只可惜他们这两点都没有避免,因此就只有死掉了。”
老者那寂寥凄凉空洞的眸子中忽然闪过一道毒蛇般的冷光。
那白如大理石的眼珠子忽然一番,出现了精光四射的黑色眼珠。
这双精光四射的眼珠子冷冷瞥了倒在桌面上的那些人,轻叹了口气道:“幸好死得并不算多。”
胡金袖也叹了口气:“是的,死得不算多,也不过四五个人而已。”
陈风望着老者道:“刚才老先生说自己是来等人的?”
“是的。”
“你在等什么人?”
老者伸出手指着陈风,叹道:‘当然是在等你了。’
他的身影落地,手心中的二胡顿时折断成十几块掉落在桌面上。
陈风面上没有变化,望着老者问:“你为什么来找我?”
老者冷冷一笑,慢慢道:“当然是来瞧一瞧你的本事了。”
他的声音说得很慢,他看上去狠辣,可动作偏偏很快。
他轻轻一拍,桌上碎裂的二胡顿时漂浮而起,化作暗器,如流风闪电戳向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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