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冷风如刀。
朱猛的心凉了,也冷了,他发现自己错了。
他发现自己已经做错了一件无可挽回的事,这件事已经将他和雄狮堂推入了深渊,死亡的深渊。
也推入了绝境,死亡的绝境。
他本不应当来,本不应当如此早来大镖局。
他本不应当在不了解吴婉,仅仅凭借手中那客观不能再客观的资料再加上自身的臆断而来见吴婉。
他错了,因此朱猛就必须付出代价,付出无匹惨重的代价,这代价究竟是什么代价呢?
朱猛的心已经凉了,已经冷了。
他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处毛孔都充斥了冷意寒意,这一刻他仿佛已经被冰雪覆盖了,甚至比冰雪覆盖还要令他感觉森寒。
有些事错了还有机会更改,可有些事错了就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了,这件事正是如此。
朱猛望着司马超群,他已经感觉到了仇恨愤怒与杀机。
他是明白司马超群的这种情感的,无论任何人发现对手竟然以自身的妻子的私事来威胁自己,无论什么人都会如此。
他的心已经在滴血。
他滴血的原因并非是因为已经身陷重围了。
朱猛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即便是死,也不畏惧。
他滴血的原因是在于司马超群已经不将他看着一个对手了,而是以一种无匹鄙夷与蔑视的眼神望着他,仿佛如同一个高贵的灵魂在瞧着一个卑贱低微到泥土中的生命。
这种眼神不但令他愤怒,也令他滴血。
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无论是武力上还是言语上甚至灵魂上,都没有余地。
此时,陈风正和萧泪血喝酒。
萧泪血喝酒,可一向不和陌生人喝酒。
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一个人,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他一个人行走江湖,一个人一口箱子,江湖上下似乎都因为他这一个人,一口箱子而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没有人了解他,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让人去了解,因为作为一名杀手萧泪血比任何人都明白,一旦自身已经被人了解通透了,那结果就只有死。
他孤零零活在这个世界上,可他还不想去死。
萧泪血只喝了一杯酒。
他不想喝太多的酒,因为酒一旦喝多了就容易出错,人一旦出错了,那就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其他人可以出错,但他不能出错。
他是杀手,杀手是绝对不能出错的。
萧泪血望着陈风。
陈风实在是个奇特的人,他见过许多种人,他也杀过许多人,无论是名人、巨富、贪官污吏、才子、学士,这些人他基本上都杀过,他这一生虽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可不停和世上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他已经见过各种各样不同的人。
可和陈风性情脾气秉性相同的人,他还没有见过,他从未有见过。
萧泪血仍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的声音也带着中说不出的死气,这种死气并非刻意营造的,世上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营造出这种死气。
这种所谓的死气只不过是因为杀人杀得太多了,杀气已经融入了全身上下五脏六腑的各个器官,最终而形成的,或许这种死气已经融入了灵魂,否则萧泪血的脸就如何如死人的脸一样惨白呢?
“杀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无论是杀你或者对付卓东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萧泪血说,“你们太冷静了,我从未见过比你们还冷静的人,杀手最害怕得就是冷静的人。”
陈风淡淡一笑:“不想死的人才必须冷静,一个人倘若想死了,才会失去冷静!我不想死、卓东来也不想死,何况我们遇上的对手是萧先生,因此我们不能不冷静小心一些。”
冷静这个是个简单不能再简单的词汇。
可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曾真正做到这个词汇呢?
许多老生常谈的事本就是极其难以做到的,可一旦做到了,那绝对是了不起甚至可以堪称奇迹的事。
陈风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萧泪血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无论时陈风还是萧泪血都很冷静。
他们本就是冷静的人。
此时此刻即便有一柄刀砍向他们的脑袋,他们也会思忖这柄刀会不会砍在他们的脑袋上,这柄刀的材质以及刀挥动的方位,后退闪避的方位。
这就是陈风也是萧泪血能够做到的。
一个人倘若在这种时候还能如此冷静,那他们才真正做到了冷静,而萧泪血、陈风、卓东来这三个人都可以做到。
陈风又倒了一杯酒,他并没有帮萧泪血倒酒,因为他知道萧泪血已经不准备和他喝酒了。
他没有喝酒,只是望着萧泪血,一字一句说:“我不愿意和萧先生为敌,也不愿意瞧一瞧那口箱子,只不过这件事已经不是你或者我可以做得了主的了,雄狮堂和大镖局的恩怨如今已是谁也分不清楚了,他们之间必有一战,只要他们一战,我们就不能不交手,交手似乎就有胜负以及生死。”
萧泪血道:“胜负则有胜负生死,因此你、我、卓东来三个人中只有活下一个或者两个。”
陈风道:“是的,本来就是这样,一年前的时候我们就只有这种结局了,如今依旧是这种解决。”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平静,说不出的优雅,如同情人的蜜语,又如同君子的训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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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声音不是情人的蜜语,也不是君子的训戒,而是一种宣战,一种对对手以及死亡的宣战。
陈风望着萧泪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萧泪血一遍,而后盯着那口箱子瞧了几眼。
一口看上去平凡丑陋的箱子,可这是天下最可怕的武器,世上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武器比得上这口箱子了。
陈风忽然开始有些兴奋起来了,他的眼中已经流露出了光,无匹绚烂刺眼的光,他的双眼简直如太阳,萧泪血可以感觉陈风身上的战意与杀机,无论任何人都应当瞧得出这一点。
陈风已经准备好出手了。
他的身上有剑,可手中还是握着酒杯。
他握着酒杯望着萧泪血道:“我长途奔波数日,如今已经算得上是我最疲惫的时候,何况我刚才才享用过美食美酒,此时此刻你若动手无疑是最好的机会,也是最有胜算的机会,因此你现在可以动手了,我也想瞧一瞧你那口箱子。”
箱子。
萧泪血也已经瞧见了那口箱子。
这是一口不应当被世人瞧见得箱子,箱子中仿佛装载着地狱的厉鬼,只要箱子一打开,这厉鬼就会冲出,吞噬周围一切人的生命。
这是一口可怕得箱子,一口可怕的武器。
以萧泪血多年的杀手经验可以轻易的得出结论此时此刻倘若要杀陈风那绝对是最好的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想要再寻找就更加困难了。
这甚至应当说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的手已经握住了箱子,人也已经站起身。
他的眼中甚至流露出一双厉鬼恶魔一般冷森的眼神。
那眼神中弥漫着死亡,充斥着一种令神魔都为之颤抖的锋锐。
陈风也已经站起身来。
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中升起,他望着萧泪血,眼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与忌惮。
一口天下最可怕得箱子,这口箱子为什么是天下最可怕得箱子呢?他想瞧一瞧,好好瞧一瞧。
同时,朱猛、司马超群已经对峙。
冷风斜雨,可人的心比风雨更冷更寒。
可最冷的不是人的心,而是四周的杀机,一种比天上地下一切都更冷更寒的杀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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