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鹿刀。
三个字,一柄刀的名字。
一句话——割鹿刀,你们要得是不是割鹿刀?
司空曙,赵无极、海灵子、屠啸天不能不听见这句话,他们是护送割鹿刀的人。
原随云,丁宁也不能不听见这句话,他们是负责将割鹿刀带到沈家庄的人——沈家庄的沈老太君曾亲自牵着他们的手,希望他们将割鹿刀带到沈家庄。
他们可以不在乎割鹿刀,他们可以和陈风、萧十一郎较量,可他们不能不将割鹿刀护送刀沈家庄。
这已经不仅仅是承诺信用的问题,无论任何人答应沈老太君的话,都不会愿意去违背。
沈老太君不是一个温和的人,但的确是个值得尊敬的老妇人。
江湖上下有人敌视沈老太君,可不尊敬沈老太君的人,即便是他的敌人,也没有几位。
原随云、丁宁尊敬沈老太君,因此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不将割鹿刀带到沈家庄。
关玉门、卜鹰也听见了这句话,他们和沈老太君没有关系,和司空曙、赵无极等人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们甚至于和原随云、丁宁两个人也没有太多的关系,可他们想要赢下赌局,想要赢过胡金袖,那就必须平安将割鹿刀护送至沈家庄。
至于萧十一郎、风四娘、胡金袖、陈风也不能不听到这句话,他们岂非本就是为了割鹿刀而来的?
因此掌声才刚刚响起,声音还没有彻底落下,众人都已经转过身去了。
声音是从凉亭中传来。
遍地兰花的院子不远处就是凉亭。
陈风和赵无极、海灵子、屠啸天三人交手,早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因此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的凉亭,什么时候出现了人。
一位看上去十四五岁的阔公子,一位老态龙钟瞧上去非常苍老非常疲惫的老者。
老者坐在阔公子的身边,他的手中捏着一把刀。
那不是割鹿刀,而是一把戒刀。
非常普通的戒刀,方外人士用的戒刀。
他没有瞧任何人,只是低着头,望着手中的酒,沉默不语。
他似乎是一块石头,或许是一个哑巴,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声音,甚至于每个人瞧见他的一举一动都不会感觉这人曾动过。
这人就安安静静坐着,真如同一块石头了。
赵无极、海灵子、屠啸天、司空曙这四位江湖大豪在盯着端着酒杯笑吟吟说出割鹿刀的阔公子时候,也几乎都忘记了那个看上去如同石头一般的老人。
人就是人。
不管如何平凡得令人忽视得人实在不多。
这种人不是太平凡,那就是太不平凡了。
因为平凡所以令人无视,因为太不平凡所以可以伪装成平凡人,因此也可以为人无视。
前者是有用的人,后者也是有用的人。
前者对人有威胁,后者对人威胁却更大。
无论这位老态龙钟的老者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个很危险的人,何况这位老者和这位阔公子可以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人察觉出现在凉亭中,若没有几手武功,这绝对不可能办得到。
——而且一定是极俊的武功。
院子中立着的十个人除开原随云以外,江湖经验都可谓丰富,因此他们是瞧得出这位老人是非常危险的人——因为平凡因此危险,因为无名所以可怕。
一个行走江湖的老江湖必须明白这一点,倘若连这点都不明白,那他还不算老江湖,即便在江湖上行走得再久也是如此。
这是一个老者,一个瞧不清武学门派瞧不出来历的神秘老者,一个看上去平凡得令人忽略的老者。
这样的老者可怕至极。
——这个老者究竟是什么来历呢?没有人知道。
可没有人再在那位老者身上多瞧。
他们盯着握着酒杯,提着折扇,风度翩翩的阔公子。
这位阔公子瞧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可人看上去非常奇气派非常大气,那并非仅仅只是穿着上,而是气质上。
可那并非是所有人都盯着阔公子的原因,所有人盯着阔公子确实因为阔公子那句话已经桌上的那把刀。
那句:割鹿刀,你们要得是不是割鹿刀?以及那把刀。
那把无论模样还是尺寸都和割鹿刀如出一辙的刀。
司空曙眼中已经冒出了血丝。
从离开迎宾楼二楼他就闭上了嘴巴,他就一直面色铁青,可此刻他的眼中已经闪现出了激动之色。
他盯着那把刀,那把极像割鹿刀的刀。
他毕竟是老江湖,他没有开口,他甚至没有上前只是盯着那把刀。
——这把刀是不是割鹿刀呢?
这已经成为所有人脑海中的问题。
远处靠在栏杆前的关玉门、卜鹰也非常好奇这个问题。
可捧着一大堆食物,嘴巴里还塞着鸡爪大口吃喝的关玉门却更好奇那个阔公子。
他望着皱眉的卜鹰道:“你知不知道那人是什么?”
卜鹰摇头:“我瞧不出。”
“你也瞧不出?”
卜鹰回头望着关玉门道:“你瞧得出?”
关玉门摇头。
他是最喜欢和卜鹰争执的人,可此刻他却也只能摇头,道:“我也瞧不出,我甚至瞧不出他是不是江湖人。”
卜鹰眯着眼睛盯着桌上那把割鹿刀道:“他是什么人我不在意,我只在意那把刀是不是割鹿刀?”
关玉门眼中闪过精光。
他盯着卜鹰道:“不如我们赌一把?”
“赌刀?”卜鹰道。
关玉门道:“是的,赌刀。”
卜鹰摇头道:“我不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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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卜鹰回答很绝:“因为我根本不想和你赌。”
关玉门也没有话说了,当一个人说出这样一句话,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瞧着阔公子以及老者,盯着即将发生的变化。
寂静,短暂寂静。
陈风走了出来。
他往前走了几步就开口了,他开口的时候阔公子的酒都没有喝完。
他道:“我想瞧一瞧割鹿刀,你手中的刀就是割鹿刀?”
阔公子笑了起来,他慢慢将酒饮下肚,而后随随便便握住了那把割鹿刀,人也站起身走出了凉亭望着陈风道:“你只是想瞧一瞧割鹿刀?”
陈风老实道:“至少今天我只想瞧一瞧割鹿刀。”
“为什么?”
“因为四个人在八个人身上抢东西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阔公子点了点头。
他瞧了瞧刀,而后望了望老态龙钟的老者,再瞧了瞧自己。
他盯着陈风重重叹了口气道:“也就是说倘若我手中的割鹿刀是真正的割鹿刀,那我要面对得不仅仅是八个人,而是十二个人。”
陈风道:“你错了,不是十二个人,而是十一个人呢。”
阔公子望着陈风道:“为什么?”
陈风慢慢道:“因为那把刀无论是不是割鹿刀我都不会去抢,至少今天我是不会去抢的,因此你只需要对付十一个人。”
阔公子盯着陈风。
他瞧了陈风半晌,忽然笑了起来,轻叹道:“我相信你不会抢,可我毕竟要面对十一个人,不过幸好我想出了一个法子不用面对十一个人。”
嘴里憋了一口气的司空曙忍不住开口了,道:“什么法子。”
阔公子笑了笑,他不说话了,可他的双手握住了刀。
一只手握着刀鞘,一只手握住了刀柄。
他脸上的笑容也在手握住刀的时候消失了。
一股阴冷的气息忽然之间犹如毒蛇弥漫。
七月的风非常暖和,可此刻却说不出的阴冷刺骨。
众人一阵心颤。
赵无极握住了刀、海灵子也握住了剑,眼中带着恐怖的杀机,盯着小公子。
瞬间原本平息的战火忽然之间又开始蔓延了。
陈风没有动。
他盯着那位老态龙钟的老者。
老者也没有动。
肃杀与阴冷并存。
冷静与躁动齐动。
院子中的气氛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古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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