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在城市夜幕中行驶。
周从谨低头望了眼躺在自己膝盖上的沈宜,观她哽咽渐消,呼吸也趋向平稳,应是哭累了睡着了。
伸手将她额前碎发小心翼翼挽在耳后,手背欲去触碰她还残留着泪痕的脸颊,却因怕吵醒她而隐忍缩回。
姜子阳打来电话,询问他明天飞回香港的时间,言语中有些吞吞吐吐。
“今天大会,情况怎么样?”周从谨压低声音询问。
姜子阳道:“大会本身还行,只是......只是.......老周董那边,很快得知了您......缺席了今天香港的大会......我估计是董事会那几个老头给他打的报告。”
“下午他还打电话过来,问了我原因。”
周从谨沉默地阖了阖眸,听姜子阳继续道:
“不过我按您嘱咐的和他说了,就说......总部有些紧急事情需要您处理,所以临时回了锦城,并表示明天您会继续飞香港参加剪彩,老周董听完,好像也没说什么。”
“嗯。”周从今淡定道:“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
“那明天剪彩仪式,我给您定早点的飞机,您看可以吗?”
周从谨凝视着腿上的人,沉吟许久,随即淡道:“先定着吧。”
“好。”姜子阳应承,随后挂了电话。
*
车开到沈宜家楼下,周从谨将她小心唤醒。
腿上的人紧紧捏着他的两根手指,微摇着头,不肯起身。
“我想......和你再待一会儿。”沈宜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病中刚睡醒的哑涩感。
周从谨微愣,手指任她攥着,享受着她少见的主动和黏人。
他目光闪烁,沉吟片刻,试探性地询问:“要么,去我家?”
沈宜没有说话,周从谨内心的期待逐渐上涨。
车内静默稍许,忽感觉大腿上的脑袋轻轻颔了颔。
期待化为满腔的喜悦,被周从谨压抑在胸腔。他微沉着声,对前方驾驶座上的翟叔道:“翟叔,去我家。”
“好的。”翟叔点头,重新启动车辆。
两人自确立关系以来,沈宜从未答应过去周从谨家。
因为那对她来说,等同于一件危险的信号。
也许是今日医院之事,让她还未从情绪中缓过来,也许仅仅只是因为,她对周从谨潜移默化地多出了几丝信任。
沈宜从车上到下车,一直主动地凑在他身侧。走路时,一手牵着他的大手,另一只则拽着他衬衫袖口,身体贴着他的手臂,脚步一刻不离地乖顺跟着。
周从谨则拉着她的手,抿着嘴一言不发,将她拉入电梯,出了电梯,按了自家大门密码锁,开门将她引进玄关。
等把人拉进自己屋,关了门上了锁,他才微微安心。
沈宜有些发愣地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周从谨开了灯,拉开鞋柜,从里面拿出一双印有小黄鸭的新款女式拖鞋放在自己脚下。
沈宜未多注意那双女式拖鞋,跟着他的引导乖乖换了鞋。
周从谨垂眸检查了下她脚下那双拖鞋,尺码刚刚好,不大不小。
他满意地将她拉在客厅沙发坐下,俯身手掌抚了抚她的额头,低声细语:“煮面给你吃,可以吗?”
沈宜点了点头。
“那你乖乖坐着,我去厨房下面。”周从谨柔声道。
沈宜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眼神却紧紧跟着周从谨进出厨房的背影。
他站在厨房内烧水,系着件灰色条纹围裙,衬衫袖子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紧实有力的小臂。
围裙遮住他前胸,转身时,露出宽阔的背肌。细线在后腰处打了个结,线结之下,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
等他将两碗热腾腾的面端出来,沈宜才默默收回了视线。
周从谨拉着她坐在饭桌上,她盯着面前像模像样的面,轻声问他:“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周从谨凝视着她,如实道:“你的症状,很像最近流行的一种肺炎......我不太放心你......”
沈宜秋潭般的瞳眸荡出波澜,垂眸咽下一丝哽咽,没有说话。
筷子挑着几根面,细细吃着。
她似乎并没有多少胃口,面只吃了半碗。
周从谨又去给她倒温水,拆开从医院拿回来的药,仔细看了说明书,一粒粒递到她手心里喂她吃了。
*
晚饭后,周从谨又不知从哪拿出来一套新的女式替换睡衣,和电动牙刷一起递到她手里,温声道:“去洗漱吧,早点上床休息。”
沈宜看着那套米白色的夏日棉质睡衣,和粉色的牙刷,用一种询问的眼神望向周从谨。
周从谨面色淡定自如:“这是柴阿姨给你准备的。”
“什么时候准备的?”沈宜疑惑道。
周从谨:“......前几日。”
实际上,是两人刚确认关系的那几日。
不过,倘若柴阿姨在场,她必定要为自己喊冤,她准备这些,只是听周先生的嘱咐而已。
何况那拖鞋睡衣之类的款式也不是她选的,而是周先生自己选的,精细到颜色和花样,甚至连内裤的颜色也......
沈宜更不知道的是,这套过夜......装备甚至还准备了两套,一套配置在周从谨家里,一套......在他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