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凝结在这个地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浓烈的血腥味冲散了手中小花散发的清香。
洛娇娇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惨烈的状况,容鸩让她闭着眼睛,他低下头,又把一支小花别在洛娇娇的衣襟处。
花瓣已经蔫了,不知放在他怀里放了多久。
外面血腥的场地容鸩并不愿让洛娇娇看到,他也不知自己今夜到底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那一柄柄长剑在自己身上刺了多少下。
从小到大,容鸩并不知道疼是什么感受,直到方才看到洛娇娇蓄在眼眶的泪时,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很疼。
也许冥冥之中早有暗示,容鸩忽然想,在那次自己斩杀那个口出狂言的文臣时,心里压抑的痛感,是不是已经预兆了灾难的发生。
或许有了依靠,或许不再担惊受怕,洛娇娇被容鸩轻柔抱起,她放下了所有戒备与警惕,在他衣间的清香中沉沉睡去。
容鸩每一步走的都是那么缓慢,怀里的女孩眉头紧锁着,不安地在挣扎着,他总算有了勇气,伸手把她脸上的血迹抹净。
她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身后那群倒在血泊里的有人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挣扎着起身拿起自己的剑,趁容鸩不注意间,猛地刺进他的身躯。
他奸笑两声,把手里的长剑捅得更深: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可就在这一瞬间,长剑上的血液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开始沸腾起来,它们开始顺着剑身,逐渐朝着男人握剑的手拱过去。
他尖叫一声,亲眼看见眼前的男人那双原本如墨的眼瞳渐渐转变为漂亮的蓝灰色,容鸩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握住剑身,朝自己身上捅得更深。
越来越多的鲜血开始有了自己的生命,他好像听见了这些血液也在尖叫,他怕极了,可那些滚烫的血液缠住了他的手,如今男人根本无法挣脱开这柄剑的束缚。
红色的液体如丝绸一般慢慢缠绕他的脖间,越收越紧,他的眼睛充满血丝,通红的脸逐渐发紫,张开嘴吱吱呀呀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容鸩低下头,吻在怀中少女的眼眸间。
“砰!”的一声巨响,无数血液如花般绽开,血雨纷飞,他站在不远处,冷眼观望着这一切的发生。
在那一刻,他几乎下意识地捂着女孩的耳朵。
容鸩看着女孩依然昏睡着,心里不免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吵到她。
他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漆黑的夜里如白日里一样,群鸦乱舞,它们闻到了鲜血的香气,兴奋地吱嘎乱叫。
容鸩的手上还流着鲜血,他只不过稍微抬手,无数只寒鸦倾泄飞来,细长的鸟喙啄食着他的血肉,而旁边那成堆的尸首安然地摆在那里。
仿佛容鸩的血液格外鲜美,他的身旁几乎围绕着成千上百只寒鸦,他不语不动,只是抬起手任凭乌鸦啄食,而容鸩唯一的动作,也不过是紧紧护着怀里的洛娇娇。
月光冲破浓云,皎皎月光温和地照在他的身上,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开始有寒鸦坠地,它们抽搐着身子,以一种极度痛苦的姿势扭曲在地上,过了不久后,世界终于再次回归安静,温柔的月光也重新回到这片深夜之中。
“娇娇儿,你看,”他趴在女孩的颈间,嗅着属于他的气味,温柔一笑:
“有光了。”
落春携着府中所有的军士,才勉强寻到了容鸩所说出的地点。
当时自己跟容鸩说完所有事情后,容鸩并未有太过异样的情绪,只是重新回到了马车,不知又去了哪里。
今日天象诡异,深夜与白昼的阴黑无异,落春知道此象一出,天下必定会闹一场大事。
落春忽然察觉,洛娇娇失踪这件事,或许是天象诡异的开端。
她也随即命人准备好马车,跟着容鸩的车轴前进。
容鸩的马车太快,哪怕快马加鞭之后,公主府数十辆马车竟无一人能追的上,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马车消失于视野中,不过看容鸩的方向,似乎是朝着南安王府的位置前行。
落春心中焦急,只觉有大事发生,野风呼啸,杂着落叶拂过地面,马轿外兵将身穿铠甲手握长矛,宵禁时间幽静的道路上除了她们以外没有任何人影。
到南安王府外的时候,落春便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了,只见偌大的王府外竟没有任何人看守,空气之中隐约传来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落春怕极了,她心里只惦记着殿下的安危,干脆自己也从身旁的侍卫那边取了一柄长剑用作准备。
她自幼入宫十几年来,手里多的是干活生出的茧子,落春从未握过剑,她想,原来那些上战场厮杀的将士们握剑的感受或许与自己握洗衣杖的感触亦为相同。
入南安王府的场景,几乎是落春有生以来,所见过最令人发麻的场景。
那是一整片血染的王府,原本的雕梁画栋的奢靡哪还能瞧到,大片大片的鲜红在灯笼的烛光下是那样森然。
一具具尸首东倒西歪,有的倒在那花坛之中,有的死在门椽之上,如果想要从正门过去,必然要越过那一具具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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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来的人有的受不住这样的场景,直接呕了出来,落春固然经历得多,面色也是煞白的,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活在深宫闺阁里的宫女,哪能见识过这样血腥的场景。
毕竟在深宫之中,见识得最多的,也不过是哪宫里的娘娘突然暴毙,又或是哪个娘娘肚子里的胎儿被人下了红花。
所幸那仁贤皇后晓理后宫,她尚在人世的那些年里,像是谋害后妃与皇子之事基本是不常有的。
也可惜,仁贤皇后早早病逝,后代管后宫的张贵妃,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自她掌权后,后宫之中怪事频发,谁心里都清楚,谁都不敢直言。
落春连想都没想,直接踏着那一具具尸体进了内殿,容鸩就坐在中间的木椅上,那柄寒剑上还滴着鲜血,像是一颗颗玉珠,滴溅在地上。
“他们都跑了。”
容鸩听到脚步声,这才懒懒地抬起头看了自己一眼,落春被他的那双眼睛吓到,久愣在原地没敢再动。
那是一双杀红了的眼睛,冷冷地漠视着被自己斩杀的生灵,他的脸上被溅了一道鲜血,不过他似乎毫不在意,最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我先寻殿下回府,位置大抵在东山一侧。”
直至容鸩走远后,落春也迟迟没有回过神来,这里简直像是一片人间炼狱,旁边的血泊里有人伸出手,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脚踝,嘴里无力开口:
“救……救我。”
落春被吓得尖叫一声,那些侍卫听到声音后,立马持剑闯入,看到这片人间炼狱的景象时,也是愣住了。
到处是鲜红,到处都是哀嚎声。
小光球就在很远的地方旁观着容鸩抱着洛娇娇轻缓下山,它再次打开了数值面板察看着。
容鸩的数值现在处于极度的危险数,他身上所受的剑伤绝对不轻于洛娇娇,黑化的数值已经爆满,整个系统都陷入一片血红之中。
小光球看着面板许久,最后干脆一狠心,直接把面板关闭,充其不闻。
可它同时也忽略了最重要的数值:
洛娇娇的主角值正以一种十分诡异的速度,极速上升。
容鸩走的很慢,怀里的少女面色逐渐变得苍白,紧附在自己衣襟的手也无力垂落,她身上流下的血液已经染红了走过的道路。
深夜的山路上时而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它们都是嗅觉异常灵敏的动物,饥肠辘辘的目光虎视眈眈地盯着浑身散发着血液香甜的二人。
容鸩靠在一棵枯树旁作短暂的停歇,烧心的痛楚抑在喉间,他一时不慎,直接咳出一大摊鲜血。
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原来也受伤了。
无数的火光从山下逐渐向这边靠近,他坐在地上,将昏迷的洛娇娇紧紧地锢在怀中,容鸩低下头,轻吻着女孩的唇畔:
“洛娇娇,我们一起死。”
看见了吗?那星光点点之中,将会见证你我。
把洛娇娇带回府中时,那些从宫里请来的太医翻看着她身上一道道伤口,也是摇摇头叹息:
“殿下怎会受如此重伤。”
落春一阵着急,直接跪在那太医身前:
“还请大人救殿下一命!”
那太医把落春扶起来后,向她安慰说道:“殿下这伤,也并非毫无办法,待老夫回宫中寻些药材来熬下,为殿下服用,能够保证殿下的一时之安。
只不过容公子那边……”
他还是摇了摇头:“哪怕在战场上征战十年,都很少见到会有人身上能够有那么多的伤痕。
新伤旧伤复发,容公子现如今陷入昏迷之中,高烧不退,恐怕……熬不过多久。”
身后有丫鬟劝落春歇会儿,有几分担忧地说着:“自打殿下回府后,姑姑便衣不解带地整宿整宿照顾。
春姑姑去歇会儿罢,这边有奴婢看着呢。”
落春坐在床头上,抚去九公主额上的细汗,不知在想着什么,目光柔和:“不必了,奴婢就守在这儿,等殿下醒来。”
经过了那夜里的事情后,落春不再信任公主府的任何一个人,她日夜操劳,既要照顾着洛娇娇的身体,又时不时地去容鸩那边照料。
洛娇娇身上的伤疤,她也见过了,当太医掀开那团模糊的血布时,露出里面已经黏连的血肉,她眼睛一酸,匆忙用衣袖拭去了眼泪,连声音都有些哑,轻声地向太医问着:
“殿下这样多的伤疤,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太医为她重新换了白布后,摸着自己的白胡子思虑良久,才缓缓说着:“根据老夫的猜测,
殿下所受的伤有刀剑,也有鞭伤,这些伤痕处都有着草汁,所以这么久以来,殿下的伤从未愈合过,反而愈来愈重。”
落春不敢再听下去了,她心疼地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洛娇娇,怔怔说着:
“可是殿下她……”
明明才十九岁啊。
一连五日,洛娇娇都未曾醒来,那些太医索性接着太子的命令,直接搬到公主府中,以备不测。
这期间有不少朝廷大臣来看望过,太子洛辞来的时候,也是坐在床旁,握着洛娇娇的手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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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洛娇娇被贼人掳去这件事,他一直都很自责,如若在那日,自己随着她去便好了。
听闻她被掳去的地点,离东宫只有十里路。
就这么十里路,却让他的皇姐遭受如此磨难。
洛辞他泪意连连,但还是逞强,轻声说着:
“洛娇娇,你怎么搞的啊,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好了,本太子不跟你计较了,你知道吗,本太子今日的学业又落下了,李太傅又骂了我一顿。
喂,洛娇娇,你是不是又在想着什么骂本太子的词了?
哎,你起来啊……
起来看看我啊。”
也有朝臣来看洛娇娇时,无一不在感慨着洛娇娇的遭遇,落春也瞧了出来,这些来往的人中,也唯有那李太傅与太子殿下才真正为洛娇娇伤心。
至于其他……也许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又或许是只不过觉得惊讶和可惜罢了。
而容鸩那边显得冷清很多,也只有落春遣去的几个手脚麻利,勉强能够信得过的丫鬟在那边照料着,除此之外,竟没有一个人想要去看看这个把九公主救出来的人。
那日南安王府的惨烈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固然那乔声是始作俑者,但那些外人,似乎把这一切的罪恶,都归咎于容鸩的头上。
只因为,他手段残忍。
只因为,他是一个身份低贱的贱奴。
但落春知道,容公子所斩杀之人,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没有一个人不是这次事件的相关者。
她想为容鸩正名,可洛娇娇的病情却缠住了她的脚步。
今夜里,她擦洗着洛娇娇的脸,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事情,她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落春总感觉,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洛娇娇还像从前那般生龙活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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