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哲是怎么走到那一步,自然是因为脑残,自以为是,刚愎自用。
这是仆从张止的话。
看着自己明显苍老许多的主子,原本明明百岁可期的人,现在瞧着像是阎王亲自守在身边,随时拿勾魂链勾了走的人。
尤其是听到宁家一族被押解上京,本就因为受伤发了高热的宁先生,瞬间就厥过去了,再醒来,就是满头银丝。
佟千从外披着风雪走进,被张止喝止了,示意他先到碳火笼边烤去了寒气。
宁先生似有所感,睁开双眼,挣扎着要坐起来。
“先生,您躺着吧。”张止连忙去搀扶。
宁先生咳了几声,摆了摆手,看向佟千:“如何了?”
佟千道:“东少爷已经被送出城了。”
宁先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嗯了一声,便沉默了。
张止和佟千对视一眼,道:“先生,您这下该放心了吧。”
佟千道:“赵老那边也传了消息来,元宵那日,他会随着楚帝的车驾去天坛祭天,到时候先生便能随着他的车驾出城。”
祭天年年有,今年的吉日却正好是在元宵,他们得知消息,都喜不自禁,元宵本就人多热闹,那简直就是撤离的大好日子。
宁先生咳了两声,摆摆手道:“先不忙这个,既然东少爷已经送出了城,那么城里我们藏在暗处的人,让他们全部化整为零离开,还有各处据点,通知下去,全部撤离。大本营更不必说,佟千你亲自去处理。”
“先生……”
佟千和张止听着这像是交代遗言的语气顿时大惊。
“你们听我说,我这个身体,哪怕出了城,也支撑不了多久,倒不如在这,多拖延点时间,反倒是旧部的人,让他们尽数隐匿。”宁先生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二人道:“东少爷被带走,主公定会明白是为何,依着他的性子,定会钻了牛角尖,宁可一拍两散,也要把这些人全部拉下水。”
“他敢!他可是姓夏!”张止怒极。
宁先生苦笑:“我不仁他又何来义?”
到底是教养了多年的人,舍弃,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的。
夏侯哲的性子,他太了解了,若是能劝说下来的人,彼此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正是知道他的性儿,才会把损失减到最低。
佟千道:“如今楚帝把事儿推到我们头上,主公那边暂且安稳,只要他回到封地,是否……”
“他回不了的。”宁先生摇摇头,道:“楚帝不会让他回去徐州,所以这颗棋子基本是废了。”
他语气里带着无比的惋惜。
早在之前,他还和夏侯哲达成共识,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回到封地,以谋后路,可结果呢,入狱,又服毒演了一出苦肉计出来。
他都不明白,他这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也不想想,这毒服下去,万一楚帝不让人救,或是他自己没机会再服解药呢,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扎一刀狠的?
好了,这一作,从狱中是出来了,可楚帝一个让他养好身体再回封地就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谁也说不了一个不是。
而楚帝当真会让他养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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