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确实觉得晦气。
大年初一,闵亲王这偏偏就在天牢里中毒了,他几乎可以想到那些个所谓圣人已在磨笔霍霍,准备对他口诛笔伐。
晦气。
楚帝看着惨无人色的闵亲王,听着鲁医正战战兢兢地诊断回禀,重重地哼了一声,甩了袖子出去。
“救活他。”
宋致远看了一眼闵亲王,跟了上去。
闵亲王既是在天牢中毒,自是不能在那住着了,而是挪到了一个宫里住着。
“你看到了吧,可真是好手段。”楚帝指着殿内,对宋致远道:“昨日入的天牢,那屏风才在那牢里放了一晚,他今日就中毒了,这是择日不如撞日,正乘着大年初一,卯足了心思给朕添堵呢。”
不等宋致远说话,楚帝又道:“想借着这个苦肉计来逃掉那屏风,他做梦。周公公,把那屏风送到那殿内去,他既要玩,朕奉陪到底,看他玩得过朕不。”
周公公嗻了一声。
宋致远看他跟个孩子似的赌气,不禁失笑:“如此一来,这毒怕是会一直治不好了。”
楚帝挑眉:“这不是他要的么?苦肉计想要真实,那自然得付出了代价了。”
“您觉得当真是他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楚帝反问:“你不觉得?”
宋致远沉默,如果是,那未免有点傻,闵亲王是这么傻的吗,瞧着脑子缺根筋的样子,像极了……
他忽然一凝,故作不经意地说:“如果是苦肉计,您觉不觉得这种招数有点眼熟,瞧着挺拙劣的,尽是损招。”
眼熟么?
楚帝眉梢动了动:“你是说?”
宋致远眨了一下眼,后者转头看向殿内,呵的笑了:“有点意思。”
……
“蠢货,咳咳。”
宁先生怒急攻心,剧烈咳嗽起来,用力的后果就是引得伤口崩裂,渗出血来,而他的脸,则是唰地白了。
佟千和张止手忙脚乱地取药,又忙着安抚他。
“先生息怒,您千万要保重自己。”
宁先生胸口上下起伏,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闭着眼,待得两人帮他止了血,又换了新的药,他已经被折腾得面无人色了。
“真是天不助我,天不助我,我宁宏德号称宁智囊,怎么就养了个蠢东西?比起当年的太子殿下,他是半点都不如。从前他也不是这样的,怎地这几年,却是越发的愚蠢。”宁先生语带苍凉。
“先生,他还小……”
“已经二十七了,还小?”宁先生咬牙道:“从前他亦有抱怨,却还能听得进去,能隐忍。我总觉得孺子可教,如今看来,是我这老头儿高估了他,净出骚主意。”
大年初一用苦肉计出天牢,这是怕楚帝不够注意他吗?
真真是蠢不可及,净出昏招,蠢货。
“先生,也该下决定了。”张止恨声道。
宁先生身子微微一僵。
“先生,再不济,还有一个东少爷呢。何苦替他收拾烂摊子,反累了先生。”东少爷,是夏侯哲的庶子,不起眼,可好歹是个带把儿的。
宁先生抿着唇,对佟千道:“去联系一下老赵,我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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