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啪啪,有烟火在半空中炸响,鞭炮声此起彼伏。
新的一年来了。
天牢,闵亲王盘腿坐在甲一号牢里,双眼微微阖着,内心却是有些不平静,放在大腿上的手轻轻的攥着。
有脚步声从远而近,夹着一股某个人专用的龙涎香。
人在天牢前站定,闵亲王睁开眼,和外面穿着虎皮大氅的楚帝视线对上,起身向楚帝拱手一礼:“皇兄,新年安康。”
“新年安康。”楚帝走近一步,看着他那张年轻的脸,唇角一咧:“你倒是淡定,入了这里,丝毫不见慌。”
闵亲王也上前一步,状似无奈地道:“臣弟早就说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您是君,臣弟是臣,臣弟的生死全在您的一念间,臣弟慌也无用。”
楚帝眉梢一挑:“怎么,现在不喊冤了?是对你府上送上来的那块寿礼屏风的真实来历心中有数吗?”
闵亲王定定的看着他,露出一个苦笑:“皇兄,臣弟生在大庆,这辈子甚至也不曾出了大庆,过去的日子,也都是徐州,对于那块屏风,臣弟也只知它只是一块比较漂亮的石头,号称能养人罢了。”
楚帝笑了起来,脑中忽然生了一丝恶趣。
“如此,倒是朕错怪你了。”
闵亲王:“???”
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确如你所说,一块长得比较漂亮的石头而已,可观赏,可养人,挺好的。”
闵亲王呼吸渐急。
“新年也到了,朕也没啥好送你的,来人,去把那块屏风搬来赠与闵亲王观赏。”楚帝看着闵亲王,却是吩咐着身后的人。
“诺。”
闵亲王微微一讶,又拱手作了一个长揖:“臣弟多谢皇兄。”
垂下的眸子,却是闪过一丝冷冽的暗芒,再抬头时已是消失不见。
楚帝:“不必谢,你暂待天牢也是寂寥,那屏风既能观赏也能养人,送到你这边来,也不枉你我同为兄弟一场。”
他说着,转身要走。
刚一转身,又回头看向他,道:“对了,你可知你府中的府官吴大人死了。”
闵亲王露出一个惊愕的表情。
楚帝看着他脸上的震惊,道:“你这两日总也见过他吧?这些天的所谓吴大人,是别人假扮你可知?也是巧了,假扮他的人,正是前夏号称早已作古多年的宁阁老,可真有意思。”
“皇兄,您说什么?”
“屏风是你府上从那个夏至洋行掏上来的,洋行似有前朝的余孽,如今那夏氏的宁阁老贴了一张你府上府官的脸皮在你府中躲了一阵,你不觉得挺有意思的?真巧。”
“这,这……”
楚帝笑道:“反正朕觉得怪有意思的,找来找去,这些个魑魅魍魉却是在朕的眼皮底下,传说中的灯下黑。啧啧,真有趣儿。”
他丢下这一句,也不看闵亲王的脸色,转身走了。
牢房恢复清净,片刻后,便有人送来一块屏风,正是闵亲王府呈上去的那块,随着屏风送来的,还有一壶酒,几碟小点。
闵亲王站在屏风面前,脸上的镇定终于逐渐龟裂。
狗皇帝是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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