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尹向荣所愿,何志东对投资兴建桥梁的事爽快答应了。
“你乔婶对你有恩,知恩图报理所应当,至于如何分成、投多少钱合适你自己掌握吧,但有一条你得记着,在商言商,有些契约还得要写,有些合同一定要签,这是我多年的经验,你可不能义气用事。”
“爹,我记下了,你放心吧。”
尹向荣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地,他知道此事涉及金额不小,何志东能点头答应,是对自己和乔荞的信任。
“矿上的事不可大意,稍有疏忽便有事故发生,你一定要谨慎行事,还有——我听说姚麻子的闺女常来找你,可有此事?”
何志东的眼睛盯着尹向荣,虽然身居家中,但同达煤矿发生的每件事他都了如指掌。
“是,她最近常来,我看她和姚麻子商量好的样子,想当我们何家的儿媳妇。”
尹向荣实话实说,他不想隐瞒什么。
真正让他难以启齿的是关于他和罗椿春的事,就算罗椿春摆脱了姚麻子桎梏,何志东会同意尹向荣娶罗椿春这样的女人吗?
只怕不会,麻烦还在后头。
“娶谁也不能娶他家闺女!”金玉秀表明观点,她见过姚小小,除了长得丑,那闺女一脸扈气,年纪轻轻端足架子,看着不是啥好人。
“金贵,她配不上你,娘在周府托了几个熟人,用心给你物色一个媳妇,模样要好,性情要柔和,最主要的是出身可靠,姚麻子这种势利小人,咱们家不能和他做亲戚。”
金玉秀慈母心肠,尹向荣听了笑起来,他拿起车钥匙挽住了娘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娘,你觉得我会娶姚小小进咱家门吗?我只是看姚麻子太猖狂,他想着把闺女嫁到我们家,然后摆布我——摆布我等于摆布咱们同达煤矿,这个老狐狸,他看错人了!”
“那你更要小心点,别给自己招来麻烦,明白吗?”
金玉秀叮咛着尹向荣,将一包换洗的衣服放在了车后座上,看着车子离开何家沟,老两口这才折转回屋。
......
尹向荣投资渭东市桥梁工程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姚麻子耳中,他气得半死。
“真他娘的晦气,就知道这小子成心和老子过不去!我借钱给马小国生利,他跳出来投资,不明摆着和我作对吗?”
他躺在床上骂骂咧咧,罗椿春坐在窗前织毛衣,天气太热,手心里沁出细汗,她抬头看了姚麻子一眼,他刚吃过午饭,光着上身不停用手在膀子上搓来搓去,恶心得罗椿春差点呕吐。
“问你呢,你聋了吗?”姚麻子冲罗椿春吼道。
“他投他的资,你借你的钱,两不相干的事,上次借出的钱应当利息不少了。”罗椿春随口应付,不想理会姚麻子。
“上次能有多少?听了吴昌盛的话,利息定得低,为的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这样才能给驴套上辔头,现在他一旦投资,马小国有了资金还会再找我吗?眼看着生财的门路让这小子给堵上了,你说气不气人!”
姚麻子嘴里呼哧着粗气,脸色灰青,他口渴,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茶杯,手突然抖了一下,茶杯落地上跌了个粉碎。
“他娘的——这是咋了?”他翻身倒床上,胸口闷得像压上了一口铁锅,呼吸有点吃力,连着好几天都这样,他有点不明白自己的身体这是怎么了。
才五十多岁就有了衰败的征兆,看来以后得保养着才好。
罗椿春拿了笤帚过来,她打扫起满地的碎玻璃,心里滑过不为人知的惊喜。
“先去给我倒水!怎么这样没眼色!”
姚麻子大声呵斥,喘着气象是一只将死的癞蛤蟆。
罗椿春低眉顺眼去倒水,双手捧给了姚麻子。
“不行,你叫人进来,我得去医院瞧瞧,心慌得很,全身一冷一热的,只怕是得了啥病,昨晚我梦到下了好大雪,我娘来看我呢。”
姚麻子有气无力地唠叨着。
罗椿春出门去叫人,吩咐矿工开车送姚麻子去周府县人民医院。
“的确是不好的梦。”
罗椿春站在烈日下的矿区院中,盯着自己的影子喃喃自语。
“这是发病了,真好,也不过才七八日的光景,乔丽丽说大夫是查不出病因的,住院检查也不过是应应景而已。”
“应应景也好,总得给世人一个交待,不然姚麻子好端端暴毙了,岂不白费了这场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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