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英去了派出所报案,还没到中午,就有人领着陈耀祖来到商店里。
“你好,刘经理,我是陈耀祖的父亲,我来带他给你赔礼道歉。”
陈乡长一团和气,笑容可掬。
身后的陈耀祖垂头丧气,翻着白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派出所的人经过短暂调查,目标锁定了陈耀祖,打电话给他当副乡长的爹,陈乡长只差没背过气。
“这个败家子,简直无法无天。多亏是砸坏了人家的柜台,要是砸伤了人,我这个乡长还当不当了!”
他揪着陈耀祖来商店,态度非常诚恳,说了一大堆的好话,临了还拿出几张钞票给刘梅英,让她叫人把柜台维修一下。
“好吧,钱我收了,反正东西是你儿子砸的,不是我砸的,玻璃渣子我也懒得收拾,让他帮我打扫了。”
刘梅英看出陈耀祖毫无悔改之心——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
她平静了的怒火又燃了起来。
“那是,那是,还愣着干嘛,快给人家打扫收拾干净,我还要去县里开会,你要再给我惹麻烦,当心我打断你的腿!”
陈乡长转头低声怒斥犬子。
陈耀祖敢怒不敢言,低头去拿笤帚。
刘梅英这才明白眼前的中年男人还是乡上的领导,一看浑身的派头,大小是个官呢。
是官又如何,生了这样吊儿郎当的儿子,真是家门不幸啊。
“喂,你认真点!把里面的玻璃渣捡干净,还得把地下的也捡干净,要是扎伤了别人,我拿你是问!”
刘梅英嗑着瓜子坐在了柜台里,冷冰冰吩咐陈耀祖。
“你眼瞎啊,我这不是在捡吗?算我倒了八辈子的霉,跑你店里找气受!”
陈耀祖嘟囔着,对王大强的恨油然而生。
斜眼看了一下刘梅英,她嗑着瓜子脸上毫无表情。
这女人,一定内心伤成了玻璃渣子了。
“嗤——”
陈耀祖突然笑出了声。
一脸邪恶。
刘梅英抬头望了他一眼,没好气问道:“你笑啥?有什么好笑的,你跑我店里砸坏了东西,还有脸笑啊!真是不知羞耻!”
“对啊,我是不知羞耻,但比起那些拐走别人家闺女的人,要好上一千倍!”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梅英站起身,哗一下把手中的瓜子皮向他扔了过去,吼道:“你少管闲事,拐走的又不是你妹妹你姐姐你小姨,他想拐谁就拐谁,不与我相关!”
瓜子皮落了陈耀祖一头一脸,他瞪着刘梅英却笑了起来。
分明她是恼火的,说什么不与她相关,这是屁话,王大强是他前夫,是他男人,是他儿子的爹!
真是活该!
陈耀祖耐心打扫完了玻璃渣子,扔下笤帚就走。
“慢着!没扫干净,扫干净再走!”
刘梅英指着地上的瓜子皮说道,没有缓和的余地。
“这又不是我扔的,凭啥让我打扫。”
陈耀祖扭着脖子顶撞道。
“都是你惹的,你要不扫,我就告诉你爹去——派出所只是管管闲事,你爹可会打断你的腿!”
刘梅英说着差点没笑出声来,看到陈耀祖一下子象霜打了的茄子。
原来这小子有一个当官的爹,看你还敢造次!
陈耀祖索性扔下了笤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喂,你是不是心里有啥毛病?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恨着王大强和蒋燕燕这对狗男女,可你不能拿我出气对不对?”
陈耀祖有些累,昨晚没睡好,今天又惹来气,他心里也不好受。
“你别胡说,是你自己来找气的,怎么怨上我来了?我问你,你找他干嘛?你不是打听他的下落吗?咋啦,王大强拐走的是你心上人啊?”
不幸戳中了痛处。
陈耀祖的脸一下子红了。
“你才胡说呢,象这样的狗男狗女老子都不屑一顾,倒是你,一定很伤心吧。”
他不能动手打刘梅英,只能靠言语来伤害她了。
刘梅英冷笑,盯着陈耀祖的眼睛说道:
“对,我是很伤心,但只是为我自己,我恨我自己当初瞎了眼睛,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样的男人,要说我现在还伤心,也只是为了将来的生活——我一个女人家,别人一听是离过婚的,又抛头露面开着商店做着生意,那些不三不四的二流子狗一样窜进来,欺负我、羞辱我,这才是让我真正伤心的!”
一席话说得陈耀祖的脸都绿了。
凭生第一次,他在一个女人面前有了羞愧的感觉,甚至,要是有个地缝,他都会钻进去。
他觉得自己还算正人君子。
不学无术是有,吊儿郎当也罢。
不过是家中衣食无忧寻一些乐子。
要说欺负一个软女子——不,一个小寡妇,他还真没那心思。
他霍然起身,慷慨淋漓地、大气凛然地、一脸正气地说道:
“要是这镇上谁欺负你,你告诉我一声,我管叫他吃不着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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