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躲闪不及,连人带车被王翠芬撞翻在地。
她刚要爬起来,王翠芬像一头母狼一样扑上来压在了她身上。
随后一把撕住了她的头发。
“信不信今天老娘和你同归于尽,反正我有四个儿子为我送终,你只有五个赔钱货为你守灵!”
王翠芬肆意揭着乔荞的短处,撕扯着乔荞的身上,欲要将她大卸八块的样子。
“王翠芬,你就是杀了我也改变不了大强要娶梅英的事实,有本事你今天就杀了我!”
乔荞挣扎着,丝毫不甘示弱。
论力气,乔荞的原身要比王翠芬力气大得多,只是最近她身心皆已疲惫,好多个晚上失眠到天亮,白天又为砖厂的事操心忙碌,哪有力气和王翠芬打架。
“好,老娘就成全你,先弄死你,再弄死你那个丑闺女!”
王翠芬彻底失控,各种恨积压在心头多日。
跳将起来,将乔荞压在身下,趴上去两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太过分了,你哪里是我的娘,分明是一个疯婆子!”
王大强再也忍不住了,上来一把从背后面拎起王翠芬,轻轻一扔,王翠芬跌倒在路旁的草丛中,四肢朝天哇哇地骂起来。
他上前扶起了乔荞,不好意思说道:“婶子,你别生气,别和我娘一般见识,你先回家去,回头告诉梅英,我今晚不加班,正好可以帮她收拾一下鸡舍。”
乔乔整理着衣服和头发,抬头看高高壮壮的王大强,他出落成了大李庄最俊的年轻小伙,难怪王翠芬一听儿子要当上门女婿会发疯。
将心比心,要将闺女嫁给自己恨的人做儿媳,乔荞心里也不愿意。
可是王大强和刘梅英又有什么错,他们得往前走,得过上新的生活。
总不能纠缠在她和王翠芬的恩怨中,耽搁了两个人的终身大事和幸福。
王翠芬想不通,乔荞得想通啊!
她推起了车子,不去理会草丛里骂骂咧咧的王翠芬,径直朝家中走去。
......
家中二闺女和四闺女正在做晚饭,一见乔荞赶紧将她让进屋里。
“若男,其他人都在鸡厂帮你大姐是吧?”
“是的,娘,大姐忙一整天,我们只能放学了帮她一阵子,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鸡圈里的鸡在增长,就算王大强早早晚晚来帮着干一阵子,也忙不过来啊。”
刘招弟在案板上切着菜提着意见。
乔荞何尝不知道刘梅英一个人忙不过来。
只是当下招人进来也有难处,合意的人太少了,再不敢让乔军军两口子那样的人进来,亲侄子都成了家贼,别人就更难说了。
她叹了一口气,想到炕上缓一缓。
刚才和王翠芬闹了一场,伤神劳心,只想静静躺一会儿。
门外老爹叫了一声的她的名字,让她出来说话。
乔荞翻身下炕,出去问爹怎么了。
“闺女,你哥今天来过了,本来找你的,怕你的样子,给我说了件事。”
爹说着掏出旱烟袋装上烟,点着抽了几口继续说道:“你哥说乔军军媳妇怀上了,前些天到井里去打水,原有些小感冒,可不知咋的,从井里捞水桶,突然就喊了起来,说有人要拉她下去,疯魔了一般哆嗦着跑回家,全身就冰了,到了夜间又发烧说胡话,口口声声说有人要拉她到水里去......还说什么让你娘饶了她。闺女,我想着候小菊怕是中了邪气,要不就得罪了水神,看你哥脸色,实在没主意的样子,说他儿媳妇怕挺不过去了。”
“那他来做啥?要钱医病吗?”乔荞心想娘家的哥哥嫂子从来无事不蹬她的门。
除了借钱要钱,几乎没有别的目的。
“这会是你侄子打发他爹来的,说让你过去一下,他不敢亲来,打发你大哥来请你,荞啊,你吃过饭去看看吧,别嫌远,人命关天的事啊,她肚里可怀着咱们乔家的血脉!”
爹说完吧嗒吧嗒抽着烟,一脸的沧桑和苦难都隐于烟雾的后面。
乔荞又怎么忍心驳了爹的心意。
忙答道:“爹你放心,我吃过饭就去乔家泉看看,怀了娃的女人都身子弱,加上沾了暑气受了风热,不打紧,我去了给点钱,让他们带着去县医院瞧瞧。”
......
晚间骑车倒也凉快,乔荞趁着稀薄的月色赶到乔家泉娘家,乔平家的院子门已紧闭。
敲半天门,乔军军才来开,一见姑妈前来,他有些紧张。
“姑妈,你咋连夜赶来了?我以为你明天早上来呢。”
乔军军说着将乔荞迎进堂屋,灯下乔平和陈秋霞表情木然地愣坐着。
一见乔荞,陈秋霞鼻子里哼了一声,算作对她的招呼。
乔平忙吩咐儿子倒茶,等乔荞坐定了才说:“妹子,你说这可咋办,邪乎得很,吃药打针就是不见儿媳妇退热,在炕上迷糊了好几天了,一直说胡话——不要说死了的咱娘,连你都提到了。”
“你们胆真大,咋不送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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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荞责怪起了大哥。
乔平低着头没来得及说话,陈秋霞翻了一下白眼开口了。
“谁说我们没送,医院说有些妊娠反应,外加有些感冒发烧,打了针开了药,吃了也不见好,说得好像我们不关心自己家的人似的,普天下就你一个人聪明!”
乔荞只好笑一下。
就算有再大的仇恨这里也是自己的娘家。
他们是自己的哥哥嫂子。
生不得气的,再说也不是来生气的。
“军军,带我去看看你媳妇。”
乔荞对侄儿说道,起身随他到了隔壁厢房。
炕上躺着乔军军媳妇候小菊,额头上盖着一块白帕子。
乔军军走过去揭起帕子,将手轻放在她的额头上试体温。
谁料,一下子惊醒了候小菊,她直起上身喊叫起来:“不要拉我下去——求你不要拉我下去!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害了你.......是他,对,就是他,是他让我推你下去的——”
她瞪着牛铃一般的眼睛,眼白中布满血丝,眸子中闪着万般惊惧,神色呆滞又吓人。
手突然指向炕头的乔军军,摇着头连声嘶喊着。
“你乱喊些啥,真是疯了一样,快躺下!“
乔军军变了脸色,呵斥着自己的媳妇,像在呵斥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乔荞眼看着这一切,表情出奇镇定。
她以为候小菊一定是精神受了什么刺激,不然怎么好端端的人发起了疯。
“候小菊——小菊,闺女,你听话,安心躺下,好好休息一下,我明天一早带你去城里大医院。”
乔荞话音刚落,候小菊一把推开了乔军军,跪在了炕上磕头如捣蒜。
嘴里喊道:“偷鸡的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有罪,我有罪,我罪该万死,求你放过我,不要拉我下去,我好害怕呀,好害怕呀......”
她张嘴哭出了声,拼命用手撕扯着自己的胸口。
乔军军抱都抱不住她。
陈秋霞见状来了气,蹭一下跳上炕,几把将儿媳妇拉倒在炕上,蒙上了被子,任凭她哭爹叫娘。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塞炕眼里活活烧死!真是丢尽了我们乔家的脸面!”
陈秋霞骂了一声,炕上的候小菊终于安静了下来。
看来,她还是神志清醒的,一听要活活烧死自己,害怕了起来。
乔荞站在炕的另一侧,听着刚才候小菊的话,心里明白过来。
贼人胆虚,候小菊见到自己已经不打自招。
就算侄儿两口子偷鸡的事她和刘梅英没有到处乱说,贼人胆虚却是藏不住的事。
似乎,候小菊的心虚里还隐瞒着什么?
她看了看乔军军的脸,他正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
眼神中却有着她从未见到过的恐惧和不安。
“是乔军军打发他爹来找自己的。”
乔荞有些纳闷也有些明白。
不就是偷了鸡的事吗?
今晚叫她来是为了坦白的吧。
她如此想着,看到乔军军张了张口,轻声说道:“姑妈,有件事我得和你谈谈——我们到外面去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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