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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7章 路见不平出手相救
    养鸡厂地基开挖,王大强主动来帮忙。

    这一次,刘梅英不再用仇恨的眼光看他。

    人家救了自己,被拖拉机上的门窗框砸破了头伤着了脚,怎么可以再恨他呢。

    刘梅英洗干净了一个罐头瓶子,泡上茶,里面还加了两个大红枣,她自己不好意思端过去,将瓶子递到了娘手中。

    “我不渴,我有水杯。”

    乔荞故意装糊涂。

    刘梅英只好指了指王大强,轻声说:“娘,这是给王大强的。”

    乔荞笑着端了过去。

    “大强,这是我家梅英给你泡的茶,你渴了喝点,记得歇会啊。”

    她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能听得到。

    刘梅英的脸红了一下,跑进了院子。

    王大强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小心放在砖墙的角落里。

    他爬上高架,看到院子里的刘梅英正在搬东西,乔婶家的新房,已能入住了。

    王大强有些羡慕刘梅英了,有一个能干的娘亲,不光有了新房住,还能建一个养鸡厂。

    不像自己的娘,爹死后一直不安分,离了男人活不成一样。

    “大强,好好干,说不定能当个上门女婿呢。”

    一旁的大伯打趣他,王大强挠了挠脑门,看到周围的人都对着他笑起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河滩上挤满了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在大李庄建养鸡厂,可是大事,几乎每天都有人来看热闹。

    养鸡厂的修建,有乡上派来的建筑工人,也有村子里的义务工。

    规模可以容纳上万只鸡的棚舍,搭建的材料堆积如山。

    刘明喜自然而然成了工地上的主心骨,他凡事都操心,干活冲在人前头。

    村里人私下听说了乔荞怀着他的种,那刘明喜不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嘛。

    眼中见到的情景却不是他们想象的样子,乔荞对刘明喜很客气,和对待他们没什么两样。

    “梅英,我去镇上买些菜去,一会就回来。”

    乔荞推着自行车出了门,今天逢集,她要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到了镇上,刻意绕开了刘二柱的小百货铺子,听说刘二柱的生意很火爆,什么流行卖什么,大李庄的乡亲现在都爱往他的商店跑,村里的女人几乎人手一把能折叠的遮阳伞,听说都是刘二柱的店里买来的。

    跑到供销社买盐买醋,排了好半天的队,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叫骂声。

    身后一个胖大婶进来说:“可不得了,抓住了一个贼娃子,听说偷了刘二柱铺子里的一双胶鞋,让逮住了,正往死里打呢!”

    乔荞心一紧,赶忙走了出去。

    大街上,人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她挤进去,看到怒气凶凶的刘二柱拿着一条皮带狠抽一个十七八的小子。

    小子哀嚎着、乞求着,趴在地上翻来滚去,闪躲着刘二柱的狂打猛抽。

    “你他妈的,前天偷了老子一包饼干,今天又来偷老子的一双鞋,小小年纪不学好,专干这种下三滥的营生,老子今天扒了你的皮......”

    刘二柱挥鞭如雨,直打得小子衣裂皮绽。

    周围的人也在纷纷指责,都说这小子做贼该打。

    乔荞看着这小子——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光着脚板,脚板上伤痕累累,一看就是许久没有穿过鞋子了,再听小子言语,分明不是本地口音。

    她心想,莫不是失了家的流浪汉,只怕逃荒至此也未可知。

    “叔,你饶了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我给你家作牛作马都愿意......”

    小子的眼中涌出泪水,伏在地上向刘二柱求饶。

    乔荞知道,像刘二柱这样心毒手辣的畜生,不会放过这娃的。

    果不其然,刘二柱抡起皮带劈头盖脑就打,嘴里骂着极其难听的话,皮带一下一下落在小子的手臂上,鲜血汩汩渗出。

    “住手!刘二柱,你凭什么打这娃?他偷了你的东西,你送去派出所好了,怎么随便打人,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乔荞再也忍不住了,她冲上前吼道。

    刘二柱抬头,见是乔荞,他脸上的皮肉动了几下。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丑货!你给老子离得远远的,免得我说出难听的话,我打贼娃子,又不是打你生的娃——你生的我要打就打,她们是我刘二柱的种,这会儿,轮不到你来管闲事!”

    刘二柱的腰板硬起来了,他开着小卖铺,手头有了钱——就算废了一只手又如何!

    耽搁不了他发财,更耽搁不了他打人。

    “刘二柱,少放你娘的屁!你为什么不敢送这娃去派出所?你是怕见到警察盘问你做过的亏心事吧——别人不清楚,我乔荞还不清楚吗?”

    一语戳中刘二柱的心事。

    他语塞了,退后一步,拿起地上的黄胶鞋,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乔荞俯下身子,想扶起地上的小子。

    “别怕,娃,婶子带你去诊所看看,不然这伤口要发炎的。”

    小子全身抖动起来,嘴角却有着一丝倔强。

    “谢谢婶,我自己去,不用管我。”

    他试着爬起来,哎吆一声跌在地上,乔荞看他身上,几乎没一处好地方,刘二柱下手如此之重,要是再不拦下,只怕伤了这小子的筋骨。

    乔荞不容他再分辨,将他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扶起小子一步一步向街上头的诊所走去。

    清洗伤口时碘酒洒在伤口,小子疼得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好不容易上好药,包扎好伤口,大夫又给了几包口服的药片,叮嘱每天都要来换药。

    付钱时,小子脸红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乔荞。

    乔荞知道他身上分文未有,不然怎么会去偷东西呢。

    出了诊所,乔荞想送他回家,小子扶着街边的一棵柳树,低头说道:“婶子,你回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回家——”

    “那你得告诉我家在哪里,这样才让我放心啊。”

    小子摇摇头,他怎么能给乔荞说他无家无舍——家园在黄河以北的中原,他流落到此,风餐露宿艰难度日的境遇!

    乔荞想了一下。

    “娃啊,你老实告诉我,你从哪里来,为何这般模样?”

    小子的泪一滴滴地跌落下来,砸在异乡的街道上,荡起尘世里诉不尽的哀伤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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