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交织的雷霆电海,闪电如数隐没向雷池。
也不再有一道道七色雷霆光柱冲天。
不多时,整个天地的所有闪电,居然全部逸入一座小小的银白雷池。
本扎根在雷池之中,让雷蒙兽神得以传导神性意识的铁树,被一道绚丽剑光斩灭,化为了齑粉虚无。
雷蒙神兽的叫嚣,蛛神漾萝的嘲讽低语,于此刻无声。
“胜了吗?”
“闪电全部消失了,那位主宰雷狱的神灵,是不是销声匿迹了?”
“大人,大人,赢得了胜利!”
有排山倒海的欢呼从冰封之地传来,也响彻在“凛冬星”的晶核,被庞坚清楚地听到。
“雷池!”
“嗖!”
庞坚身形一闪,取代雷蒙兽神进入雷公遗物,他也脚踏神秘道印。
“铁树,才是雷蒙兽神降临的载体,此树毁去祂便无法传导力量。”
此念一起,那道处在“凛冬之心”的金色身影,又去拨动一块块碎冰。
九座飘逸在禁地边界的冰川,“呼呼”地飞逝而来,迅速呈现在雷池旁边的半空。
本有万丈高的冰川,因力量的极度耗损,全部缩小了三分之二。
仅剩三千多丈的冰川,还是以光滑明亮的一面,朝向了这座奇异雷池,做好下一刻就再次发力的准备。
“嗖!”
硕大的“凛冬之心”,也漂在庞坚头顶,摆出蓄势待发的姿态。
做好这些,庞坚将神性意识,将他的雷霆之力,将其冰寒异力,一起向雷池内部渗透,要彻底断绝雷蒙神兽再次降临的可能。
“别检查了,洞察者诱导你接近雷池,诱导你以闪电感测,令你含有冥狱魂蜂特性的神识,被雷池吸纳了一部分。”
“被你那些神识抹掉的,乃雷公的最后一道魂印。此魂印存在的意义,就是让道道雷电不入雷池。”
“因为只要雷电入了雷池,就会催化那棵树,就会被雷蒙兽神觉察。”
“雷公在陨落前想明白了,知道遭受了雷蒙兽神的背叛。祂匆匆留下这一步棋,就是不想让雷蒙兽神得逞,不想雷池落入此獠手中。”
蛛神漾萝冷着脸道出真相。
顿了顿后,祂在虚空深处的淡白寒雾中,无奈地叹息:“真是个废物。”
“身为雷狱新神,又持有雷公遗留的重宝,竟然败的那么彻底。”
祂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冷漠和不屑:“低位神,就是低位神,放在以前连众神殿都没资格入驻。”
“庞坚……”
祂冷眼看来,道:“炼狱已现,已经暴露在诸神视野之中,伴随着十万年一次的天地大变,此界定将被覆灭!”
“这个最初的神魔试炼场,竟然造就出了人族异类,早该被毁灭!”
“被你们人族摧毁的众神殿,已在开始重新铸就,待到众神一一归位,逃窜在无垠星河的人族真神们,终将被全部缉拿到众神殿以死谢罪。”
“人族,注定消亡在时光长河。”
漾萝神神叨叨地留下这么一番话,就翩然从淡白寒雾飞出,一瞬千万里地遁离。
片刻后,祂又重新隐没在火焰碎地。
碎裂的众神殿即将重新铸就,最初的神魔试炼场,众神的归位,还有人族真神都在流亡逃窜……
祂留下的那些消息震撼了庞坚。
庞坚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从炼狱踏出的一位位人族真神,曾在浩瀚的外域星空有过璀璨的辉煌历史。
众神殿,仿佛是外域神灵掌控诸天万界之地。
人族历史上,一位位巍峨古老的超凡存在,曾合力打碎了众神殿,而自身也遭受重创。
此战过后,人族尚存的真神们,被外域众神追杀的只能在无垠星河漂泊潜隐。
他们,最最不敢的就是接近炼狱,更加不敢尝试重返炼狱。
甚至……
一念至此,庞坚心神猛地一震,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
炼狱如巨井,井口之外才是浩瀚星河,周遭环绕着的界壁和诡雾,既断了炼狱众生的出路,也让外域生灵无法逾越。
这是限制,也是保护。
井口存在着的恐怖封禁,唯有真神可尝试冲破而出,进入外域众神出没的无尽星空。
既然,曾有人族真神摧毁众神殿,既然目前人族真神处在流亡状态,那么在炼狱井口之外的天地,是否有外域诸神镇守?
人族真神拼尽力量破开封禁,跃入井外的星河时,是否马上就要面对诸多异神的围剿?
离去的真神,有谁能逃离外域众多异神的袭杀,能如以前的那些真神般,活着流窜在浩瀚星空?
一个个念头在庞坚脑海乱窜,他越想越觉恐怖,感觉炼狱人族简直没有活路。
“人族真正应该恐惧的,压根不是被镇压在第五界,那些一直出不来的异族。人族在炼狱内部的胜利,放在浩瀚的外部星河,实在算不上什么。”
“没诡雾,没界壁,没井口封禁的存在,人族……怕是早就灭亡了。”
庞坚骤然生出强烈压力。
漾萝的那番话,经过他的深思推敲,令他生出一种如要窒息的绝望感。
大变已经到来,劫难正在进行,炼狱人族的出路在何处?
“雷池!”
沉吟一霎后,庞坚就开始运转“壶天养气诀”,动用自己识海的那个小小雷涡。
他尽他所能地牵动雷池,要将此物纳入灵海,要将其坐落在雷涡之中。
“凛冬之心可以,雷池必然也行!”
“哧啦!”
灵海内雷涡闪电乱窜,群星再也不显一点光亮,一圆一弯的两个月亮,内中月之精能也被挥霍干净。
就连灵海也没有太多力量剩余。
全力施为的庞坚,只看到那座银白雷池颤了颤,却并没有被他撬动,没有能顺势落入到他灵海内的雷涡。
“可行是可行,但我现在力量不太足,看来需要先恢复力量。”
琢磨了一番,庞坚又尝试先将雷池丢向储物手环,很快便发现不能实现。
“看来,只能尽快恢复力量,再继续以浑沌海来收取。”
轻叹一声,他将九座冰川随意坐落在雷神禁地的空地,又将“凛冬之心”收起。
“咦!”
突然,他注意到在一个天坑坑底,露出了一根锋利龙角。
“冰甲鳗龙!”
差点忘了这茬的庞坚,以玄龟甲凌空飞逝而来,到了那个冒出龙角的坑洞上空,冷声道:“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我没躲!”
冰甲鳗龙低吼着,以龙角绞碎坑底岩石,略显费力地攀爬出来。
它没有腾空而起,没有马上飞逃出雷神禁地,先扭动巨大的龙首四处张望一番,才道:“雷蒙兽神死了?”
“死?”
庞坚摇头,“那是雷狱的一尊神灵,祂的真身和完整魂魄都没降临,何谈死?湮灭的,只是祂一具较为特殊的傀儡之躯罢了。”
“也,也很强的!”冰甲鳗龙声音沙哑艰涩,如认清了现实一般,感叹道:“是我太自以为是了,还以为在神灵不能真正降临的此地,我才是最强的。”
话罢,它心灰意冷地,将舌头上的那些存活者吐了出来。
“什么海神?都是骗人的,我还差得远!”
它烦躁地摇了摇头,所有先前被它保护着没有死的海族族人,一下子就被它的力量震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我属于炼狱,我不是什么天海宗的海兽,我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抬头,它以巨大眼瞳望着庞坚,眼神渐渐有些恍惚,喃喃道:“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和你有点像的家伙,从永恒黑暗的第五界将我抓住,把我带入这个处在诡雾中的禁地,将我放在了一个湖泽。”
“至此,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他说,会有一个人在未来的某天进来,会将我带回炼狱。”
“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也不相信他说的话。我会以我的力量,从这个被诅咒的鬼地方离开,我才不需要他的帮助!”
“……”
冰甲鳗龙愤怒地咆哮。
庞坚呆愣地,看着他大呼小叫,看着他感慨万千。
“有人,如擒拿黑暗巨蚺般,也擒了一头冰甲鳗龙?是在岑寂山脉,弄出玄龟,蚀界藤,蜂巢的同一人吗?”
他皱眉深思。
“庞坚!”
“大人!”
戚青松,还有冰族的族人,在战斗尘埃落定后,从冰封之地赶赴于此。
“庞坚……”
在冰甲鳗龙口腔中,幸存过来的那些人,迷迷糊糊地望着虚空中,那道如神一般的身影,感觉愈发迷糊了。
他们记忆缺失,不能连贯地回想起发生的所有事情。
可在现有的记忆里头,却有一幕幕场景,是那么的深刻不能磨灭。
庞坚头顶一颗巨大的冰晶心脏,驾驭着九座巍峨冰莹神山,在高空和一片雷海作战的画面,就发生在不久前。
所以,才会无比的深刻难灭。
“庞坚活着,那片雷海却消失了,那位雷蒙兽神……难道死了?”
荒芜之境的陆婕,是记忆保留相对完整的,她此时神色惊憾。
下意识地,她瞥了一眼脸色深沉的傅望尘,眼中不由多了一些迷惘。
“庞坚,傅师弟,究竟谁对谁错?”
“错的,如果是傅师弟,那便是傅师弟害死了那么多人啊!”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