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霆垂在身侧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我是不能打你，但我也该让你清醒清醒了。”

    “这几年，我和我爸体谅你，什么都由着你，只要你开心，你想做什么都满足。你心里只有我哥，即便是这样，我和我爸就算自己被忽视、自己被你伤害，也从没有说半个不字。”

    “你以为你做的就是对的了么？只是因为我爸爱你，我敬重你。”

    “但你根本不配得到这些！”

    “如果慕晚柠因为你的举动，有什么意外，我……”云霆的唇轻颤，“我就把你在乎的一切全毁了，我就让你彻底的断了所有的念想。”

    宋锦书抬手抓住他的衣领，“你怎么不说你要杀了我呢？这么恶毒的话都能说出来，你干脆杀了我！我死了正好去陪阿深！”

    “你就算死了也见不到我哥，我哥活着都不想见你，死了大概更不愿意见到你。”云霆抓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拽开，往后退了一步，跟她保持了一点距离，“这些话一点不恶毒，只是事实，是你从来不愿意承认和不敢面对的现实，没关系，以后我每天都说给你听，你可得好好活着。”

    说完云霆又后退了几步，打电话叫了人，把宋锦书送回病房看着。

    又给云承毅打了电话，把刚才的事告诉了他，问他想要怎么处理，虽然是家人，但这行为已经无异于谋杀。

    电话那端的云承毅沉默许久，最后只是说，“你先照顾慕晚柠吧，我这就去医院。”

    挂断电话，云霆身上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靠着墙慢慢地滑下去，坐在地上。

    他明明知道宋锦书挑中慕晚柠跟他结婚，根本不是喜欢慕晚柠，又怎么可能真心关心她？他就不该让她进去。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宋锦书本就偏执的性子，加上这些刺激，都需要一个突破口。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连杀人的胆子都有了。

    云霆抬手捂住脸，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静的走廊上，甚至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云霆？”

    直到有人叫他，他才放下手，抬头看去，是同样穿着病服的慕岚。

    他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以前慕晚柠追着他的时候，有时候慕岚不放心，会跟着慕晚柠，但也不是帮慕晚柠做什么，大部分时候都是哄着她，最后想办法把她带回去。

    那时候他不愿意见到慕晚柠，跟她说什么都说不通，所以没有少跟慕岚说过难听的话，诸如管好自己的女儿，生了就好好养，别养成一个疯子之类的话。

    那大概是是慕晚柠缠着他的第一年，偶尔她还会做些过激的举动，各种撒泼打滚。

    然后他们就结婚了。

    但也不过就是领了个结婚证，两家人都没有见过面。

    那之后慕晚柠多少算是正常了一些，即便慕岚不跟着她，也不用担心她出什么事。

    而且慕岚自己的身体也逐渐不好，所以他几乎没怎么见过她了。

    “你怎么在这？”慕岚又问。

    云霆抿了抿唇，最后只是说，“我陪她一会。”说完才开口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刚才突然心悸。”慕岚说着往前走了几步，“胸口发闷，憋得难受，又有些心慌，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反正也睡不着，我来看看柠柠。”

    这会ICU里面在抢救，都拉着帘子，什么都看不见，慕岚便转头看他，“这些帘子怎么拉上了？”

    她之前那会过来的时候，帘子都是打开的，她也能看到慕晚柠。

    云霆张了张嘴，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话，他也不敢说，他怕说出来就会变成真的。

    他突然想起来，三年前的那天，他也是好端端的突然胸口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全身没力，倒在地上，汗水湿透了衣服。

    那会他以为自己突发什么疾病快要死了，缓过来之后，还想着去做个检查。

    可没多久，就接到了云深出车祸的消息。

    算一算，他难受得快死的时候，大概也就是云深出车祸的时间。

    母女连心，大概慕晚柠的情况确实不太好，所以慕岚才会有感应。

    看着云霆欲言又止的表情，慕岚也猜到了什么，她轻声试探地问道，“柠柠正在抢救，是么？”她说着也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她，“下午那会不是说她的情况暂时稳定么？怎么突然要抢救了？”

    云霆低下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慕晚柠本来的情况确实稳定，如果没有宋锦书进去闹了一通。

    慕岚从他的身上收回目光，两只手在身前握在一起，轻声道，“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她自言自语，仿佛这么说了，就能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

    半个多小时以后，云承毅也到了。

    直到有人看着宋锦书，他也没有先去看她，而是来了ICU。

    见到慕岚，他犹豫了下，才开口，“亲家。”

    慕岚转头看了云承毅一眼，说是叫亲家，但是这大概也是慕晚柠和云霆结婚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消息都给到云家了，证明慕晚柠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她脸色微微白了几分，收回目光，随口问了句，“云夫人没来么？”

    以前慕晚柠就跟她说过，是宋锦书一力赞成她和云霆的事情，而且也总是帮她出头，对她非常好。

    虽然慕岚自己那会并不太看好她和云霆的事，这件事毕竟有隐患，不管是将来云霆知道慕晚柠和云深的事，还是慕晚柠彻底清醒过来，那这个婚姻对他们来说，就会是他们之间最重的包袱。

    只是她知道的时候，结婚证已经领了，慕晚柠拿着结婚证来跟她喜滋滋的炫耀。

    不然，她一定得想办法阻止。

    所以她其实也从来没有认真的在意过和云家的亲家关系。

    云承毅看了眼云霆，明白慕岚大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说，“今天是我们儿子云深的忌日，她情绪上受了些刺激，晕倒过，也在住院。”

    “对啊，云深的忌日。”慕岚轻轻念了一遍，两只手握得更紧，所以是不是慕晚柠根本没什么求生欲望，即便抢救过来，情况暂时稳定，可还是会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