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大房白天没人。
张大虎天天来前院张大豹家蹭饭。
吃完饭也不走,目光阴恻恻的绕着院子转圈。
张大豹忍了好几天,今天没忍住:“大哥,没事你去地里转转。”
张大虎没搭理他。
张大豹又说:“我不在家,你一个大伯哥天天蹲我家,好说它不好听啊!”
村里那些娘们嘴碎,翠红名声好不容易有些好转,这要是再……
张大豹会生气的。
张大虎看看他,再看看搂着孩子站在角落里的翠红。
他不屑的笑了笑,随后蹲下,朝着翠红怀里的孩子招招手:“来,大爷带你们玩。”
翠红吓得脸都白了,将孩子搂的更紧,求助的看向张大豹。
张大豹不管外界,但是对老婆孩子很敏感。
他皱着眉头:“大哥,那是你亲侄女,没事别吓唬她们!”
张大虎觉着没意思:“两个丫头片子,你也当成宝贝!”
翠红脸色微僵,手指微微发抖。
张大虎已经重新站起身,他确实老大不小,欺侮小女孩没啥成就感:“你们嫌弃我一个坐过牢的,无所谓,该干嘛干嘛去!”
“这院子是我从小住的,我就乐意躺这,回忆过去!”
这话说的,张大豹挠挠头,对翠红说:“你跟我一块下地吧。”
反正不能留老婆孩子跟张大虎单独相处。
张大虎嗤笑一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在树下纳凉。
等张大豹全家一走,张大虎就睁开眼睛,慢慢挪到他曾经住过的那间卧室。
如今那间卧室,成了粮库,囤了几大缸还没卖出去的陈粮。
张大虎在最靠里的粮缸里扒拉了半天,终于扒拉出一件东西:大哥大!
这玩意贵着呢。
是他出狱的时候,张大成接他,送给他的。
幸亏现在大搞基建,省道附近立了信号塔。
否则张大虎想用,还得跑市里去。
吹了吹大哥大上面的粉尘,张大虎从兜里掏出电池装上,开机。
都以为他跟张大成联系,是用镇上邮局的电话。
其实真正商量大事,用的是手里大哥大!
呵呵。
想不到吧。
“啪!”
院里突然传来响动,张大虎机警的趴到窗户前。
外面却空无一人。
张大虎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窗户。
但下一秒,他突然转身,又趴到窗户前。
还是没人。
村里总是有乱串门的猫狗,回头逮住炖了!
张大虎想了想,没有拿出大哥大,而是重新扔了回去,又捞起墙角一只空口袋,扒拉了一袋粮食,扛着出门。
翠红蹲在厨房门后,紧张的一身都是冷汗。
她就是突然想起,没给孩子拿水壶。
回家找水壶,却发现张大虎在粮库里翻来翻去,翻出个砖头一样的黑疙瘩。
翠红不小心撞倒笤帚,下意识就躲进厨房,半天不敢吭声。
等张大虎走了,翠红才扶着蹲麻的腿站起身。
她拿上闺女灌满水的铝质军用水壶,转身就往外走,却发现张大虎扛着一袋粮食,立在门口,皮笑肉不笑盯着她。
翠红:“……大、大哥,我给孩子拿水壶。”
她举起水壶,极力的证明自己,如果双手不颤抖,就好了。
张大虎阴笑两声,拍拍粮食口袋:“无所谓,看到就看到!”
他靠近翠红:“敢在村里乱说话,我弄死你!”
翠红一个激灵,疯狂摇头。
张大虎拍拍她肩膀:“乖一点,有你好处。”
翠红又疯狂点头,眼泪都不敢掉下来“大、大哥,一袋粮食够不够?我、我还有点钱。”
她脑子一热,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十块的票子。
张大虎盯着票子,然后笑了。
幸亏他谨慎,扛一袋粮食出来做掩护。
这娘们真以为他是偷粮食卖钱。
张大虎一把将钱抢到手里,再指一指翠红,威胁两句,然后满意离开。
翠红抱着水壶,身体抖的跟筛子一样。
好半天,她才扶着门框,让自己冷静下来。
太吓人了!
这个家不能待了!
翠红回卧室,将所有存折和零钱全带身上,先回地里给张大豹说了一声头疼,想回娘家。
然后她就溜达着,小心往娘家庄上走。
等看不到人影了,翠红一个转身,跑大路口拦去城里的车。
张大虎扛着粮食,沿着大路朝隔壁镇上走。
那个镇上有酿酒的作坊。
他拿粮食换二十斤酒,人家不给换,张大虎直接露出后背的纹身。
这是他出狱后,找一个提前出狱的狱友纹的。
在牢里的时候,那些有纹身的家伙,没人敢得罪,看着很厉害的样子。
果然纹身一露,作坊小老板吓尿了,粮食都不敢要,愣是给了两大坛。
一坛得有五十斤。
张大虎扛不动,直接推了老板的地板车,临走又顺了两坛小的。
老板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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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一回,时间就有点久。
等张大虎到家的时候,张大豹领着两个孩子,已经在厨房忙活饭。
“你媳妇呢?”张大虎看不惯一个大老爷们在厨房,还带孩子。
张大豹说:“她头疼,从娘家回来就在屋里躺着。”
“一个出嫁的小媳妇天天往娘家跑,别将咱家搬空了!”张大虎心知肚明,这是被自己吓着了:“那娘们连个带把的都生不下,也就你看着跟宝一样,一点出息没有!”
“给你说,将来等你哥发达,咱挪去大城市,这农村老娘们可以休了,带出去都嫌丢人!”
张大豹听着不高兴:“大哥,我就喜欢翠红!”
“……没出息。”张大虎骂骂咧咧,一扭头,就看到翠红一脸难看站在外面。
他不以为意,继续骂骂咧咧。
翠红脸白了又黑,最后强忍着气问:“大哥,外面地板车谁家的,哪来这么多酒?”
“关你屁事!”张大虎冷脸:“那是我招待兄弟的,你他娘的别乱动!”
他亲自将酒,挨着后墙放下。
前院的后墙,隔壁就是大房家堆柴禾的地方。
翠红眼皮直跳,却碍于张大虎淫威不敢多看一眼。
吃过晚饭,张大虎明目张胆进了粮仓。
他手往粮缸里摸了摸,发现大哥大还在。
果然那娘们没发现。
很好。
张大虎将大哥大往怀里一揣,天黑,他弓着腰,谁也看不出来拿的什么。
就这么光明正大出门,张大虎一路来到省道旁。
四下无人,他才拨通张大成留下的号码:
“大成,我准备好了,你说啥时候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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