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到沈词还是两个月前,母亲看沈家孤儿寡母日子艰难,还亲自送东西过去,主要是看娘俩都很瘦,一看就是吃的不好,便想着多照顾一下。
在萧家的照拂下,沈词似乎又长高不少,但没有之前那么瘦了,看起来吃的跟上了,脸上就长了些肉,那时见他脸颊都有些凹陷,真的跟个竹竿一样瘦。
出发当天大家早早出现在萧家,一起吃了顿早餐,是陈云芝亲自煮的饭菜,酸菜炒腊肉,素菜,还有凉拌菜,煮的稀饭配的白面馒头,规格很高,毕竟平时自己家里吃的都是玉米饼或者窝窝头,白面馒头也不常吃的。
沈敏敏也在旁边陪着,便也一道吃了点,她不好意思多吃,只抱着稀饭喝,菜还是陈云芝给她夹的,让她甭客气。
吃完早饭,几人就骑着自行车前往镇上,萧弘宇小舅子骑的自行车是隔壁邻居萧川泊家的。
四个人两辆车,到了镇上,把自行车放到镇上店铺的院子里,到时候萧川泊家的车会让儿子骑回去还给他,放下车后,周慧妍早已把准备好的食物拿出来让他们带上。
其实陈云芝也煮了东西,有水煮蛋和菜包子还有一小罐辣酱。
周慧妍准备的是店里就有的零食和饼干,另外就是备着的水杯,这样想喝水了可以自己去火车上接水,周慧妍没坐过火车,但认识的人坐过,特意问过,可以在车上打水喝。
他们带的东西不多,大多是吃的,然后就是身份证。沈词东西多,有一床扎好的被子,还有一个背包里放的几件衣服,另外有个蛇皮袋,里面放了厚衣服,卷成卷的凉席,用塑料袋包着的窝窝头和水煮蛋,当初高中住校时的水暖壶,杂七杂八的挺多。
没人问他带这么多东西不嫌累赘,因为大家知道,带着去,也就不用再另外买,不用多花一笔钱,能省下钱就不是累赘。
沈词的这个形象和萧槿当初在网上看到的那些80年代进城打工或者去外地上学的人特别像,瘦的同时眼神坚毅,似乎过得如何困难,前面的路依然很光明。
既然大家是一起的,这些东西便不会只让沈词一个人提着,彼此分担一些,便也就不显得多了,虽然沈词一开始是拒绝的,说自己一个人拿得了。
萧弘宇作为大哥哥,热情地说:“你拿得了我肯定是知道的,但是我们这么多人闲着,叫你这个小孩一个人拿这么多,别人看到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其实就是想帮忙,只是不想沈词有负担才找的借口。
沈词被说服,也不想让别人乱想萧家人,在他眼里,萧家人每一个都很好,很友善,不会因为他们家的情况对他们带有什么嫌弃的想法。
从这里到北京要十八个小时,拿上东西坐中巴到县城,到了县城下车的地方步行到两千米外的火车站,到了火车站,9点半坐上火车,这个时候坐车的人不算多,所以也没有拥挤的感觉,按照票号找到座位,四个人虽然没有坐在一起,但两两而坐,离得也不远,所以也没托旁边的人要换座位什么的。
整整十八个小时,从一开始的人不多到了中途上车的人就多了起来,那些空位也都坐满了,时不时还有一些站票的人蹲在进出口的那一节车厢。
人多起来空气里的味道就弥漫出一股茶叶蛋还有方便面的气息,甚至有人奢侈的在火车上吃烧鸡,那种塑料包装的,还有乡巴佬鸡蛋,各种味道掺杂在一起。
萧槿对于绿皮火车没有印象,这是她第一次坐,甚至有时候还看到有抱着鸡鸭上车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
还好车窗户可以打开,一开始她还会开车窗看着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当夜幕降临,萧槿关上车窗,第二次跟对面的沈词分享食物,是饼干,吃这个很顶饿。
沈词没有拒绝,第一次分享的时候他已经摆手说不吃,但被萧槿强迫吃了。
“你那窝头都硬成石头了,吃那个多费牙,留着到学校有热水了撕下来泡软了再吃吧,先吃我这个饼干,不然我吃不完到时候下车还要带上,多累赘,这么大一包呢。”
沈词拗不过萧槿这个姐姐,便听话地吃了几块,所以第二次萧槿递给他,他没有继续扭捏,接过,放到嘴里,和她一块吃起来。
中间沈词还去给萧槿打热水,俩人就着热水,喝几口水,吃几口饼干,还有带的鸡蛋,就这点东西吃完下肚,能顶很久都不觉得饿。
到了后半夜,作息规律的萧槿熬不下去,直接靠着车厢就那么睡着了。
沈词没有睡,一直帮萧槿盯着她身上的小包,那个包是挎包,装一些随身用品,其实没有什么贵重东西,但沈词不知道,怕有小偷光顾,到时候两个人都睡了,万一东西被偷了怎么办?
尤其俩人旁边还有陌生男女,他并不信任,便肩负起了“值班”的想法。
等到第二天醒过来,萧槿发现沈词眼睛都熬红了, 一问才知道这孩子一直没睡,连忙让他吃完东西赶紧眯一会,不然下车了路都走不动了吧?
沈词看萧槿睡好了,随便吃了几口东西后就靠在椅背上休息,直到到站要下车才被萧槿叫醒。
萧槿的手指点着沈词的肩头。
“弟弟,到站了,我们到北京了,你调整一下,我们一会就下车。”
沈词慢慢睁开眼,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看向收回手的萧槿,声音微微沙哑地说:“好。”
这时,另外一侧,在他们后面一排的萧弘宇领着小舅子拿着东西走过来说:“我刚刚听到说是到北京了,是不是要下车?”
萧槿和沈词也一起站起来,拿上东西,她说:“东西都拿好别忘了,是,到站了,我们去那边排队先,免得挤起来。”
明明都没来过北京,萧弘宇看着妹妹却有一种她来过这里无数次,好像一点都不怵,莫名有一种“我的妹妹真是不一般”的感觉,毕竟他对这地界都有些怵,太陌生了,完全没来过。
三个男人依言乖乖跟在打头阵的萧槿身后听她号令。
萧槿很小就就被爸妈带着出国玩,国内国外游山玩水,她对出门并不害怕,只是担心不安全,在能确保安全的同时,可以说是一点不胆怯,一行人从火车上走下来,纷纷好奇地四处打量。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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