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缺躺在地上休息,身体自然放松,血液流速逐渐减缓,汗水浸透衣襟,濡湿铺地的青砖。
陆缺神游物外了一阵儿,再起来时,汗水落了,地面却已留下人形印迹。
他身上粘腻不已,汲水洗了个冷水澡,又把衣物洗净,晾在院里。
做完这些,时间已来到黄昏。
三桥镇上空忽然闪过一道疾速的青光,应该是某位境界不低的剑修打此经过。
陆缺仰头看了看,直至那抹青光消匿天边云霞,心里有些羡慕,学了“霞举”飞行的术法才更像修士啊。
一夜无话。
翌日。
陆缺黎明时分出发,穿过靖南郡,来到了海岸前。
此海名为无虚海,乃是大夏的内海,连接四洲之地,沧浪八千里,似无边无际。
真元宗就位于无虚海的某座岛上 距离海岸三百多里,不算很远。
不过陆缺没学“驭风”之术,单凭自身实力横渡,那还真有点望洋兴叹,总不能甩开膀子游过去。
好在河岸码头有往来各地的渡船。
陆缺打听了一番,去往青州的楼船会途经真元宗,于是就买票登船。
上了船后,就发现上了当。
此楼船不仅载人还载货,头两层装满了绸缎布匹与华贵瓷器,仅第三层载人,船舱里人挨人人挤人,满满当当,能活动的空间不过尺余,也就是转个身而已。
舱里三教九流都有,形形色色,男男女女。
“这他妈奸商!”很少抱怨外在环境的陆缺,都忍不住腹诽。
一名身段婀娜的素裙女子,身背琵琶,大概是流落江湖的卖唱女,受不了旁边儿渔夫身上的腥味儿,左顾右盼,小心翼翼的挪动身躯,挤到了陆缺身畔。
就船舱里这种拥挤情况,扬帆起航后渡客免不了来回碰撞,被占便宜在所难免。
可被面貌清秀的小公子占便宜,心里起码好受点。
素裙女子打着自己的算盘,含笑冲陆缺点了下头。
陆缺浅看一眼,素裙女子约莫二十出头年纪,身材火辣,长相普通,倒也没有对她的举动反感。
她似乎还是个江湖人,平稳的气机显示出了“入腑境”的境界。
但无关紧要。
一名刀疤脸的江湖汉子,嘴里骂骂咧咧,视线在人群里扫动,看见素裙女子的窈窕背影,两眼一直,咽了咽口水,拨开人群就往这边挤过来。
居心不用说,无外乎想厮磨一番。
他发现更有利的位置已被陆缺占据,并拢双指戳在陆缺腰间,低声恐吓道:“给大爷让个位置,不然大爷一招缠龙指,让你下辈子都得拄拐走路。”
陆缺人畜无害地笑了笑,出手捏住刀疤脸的手指。
“练家子?”刀疤脸咧嘴讥笑,他的手指乃是经过铁砂锻炼,坚若真铁,最不怕和别人比得就是指力。
当即运转内力注入双指,信心满满地往上一挑,意图以指峰划破陆缺掌心血肉。
谁想用了吃-奶的劲儿,双指也未能移动分毫。
刀疤脸意识到陆缺不好惹,想要撤手,又发现两指像是被铁钳死死地钳着,那钳制的力量陡然激增,顷刻间将他的手指骨骼压出碎裂声音。
“没事找事。”陆缺轻语了一声。
他无意与江湖人争执,但对于恶意冒犯他的江湖莽汉也不会太手下留情,说话的同时,彻底将刀疤脸的两指折断。
并出手如电般,捏碎刀疤脸藏在袖中的袖箭,两指夹着袖箭肩头,刺穿刀疤脸的手掌。
然后道:“别叫出声,不然弄死你。”
刀疤脸听出来这句平平淡淡的话不止是说说而已,抬起完好那只手掌,握住嘴巴灰溜溜地跑去了别处。
此时哗的一声巨响,楼船的三道船帆都放了下来。
船身来回晃了晃,缓缓启程。
陆缺斜靠着船舱墙面闭目养神,只不过各种气味渐渐涌上来,腥酸霉臭,熏的整个人都不太好,也后悔起来坐这条破船。
“要是学了飞举之术……”
不知过去多久,海上起了风浪,楼船开始在风浪里左摇右晃。
船舱里的渡客都坐到了地板上,可依旧在随着船身颠簸。
那素裙女子害怕琵琶被磕坏,解下琵琶抱在怀里,被颠得昏昏欲睡时,突然一个浪头打到船身,剧烈地震荡,直把她整个人弹了起来,脊背靠后撞在了陆缺怀里。
这一撞结结实实,个中滋味,唯独两人心知肚明。
素裙女子芳心颤了颤,脸色略微羞红,暗道:“这位小公子长得的清秀文弱,身子骨却还蛮结实。”
她扶着额头故作迷糊之态,没有从陆缺怀里立即挪开。
究竟谁占谁便宜也不好说。
这也是此次糟糕旅途的唯一调剂了,陆缺并不反对,甚至故意的捏了两把。
嗯,远不如柳离。
………
楼船在无虚海漂泊了一天一夜,第二天黎明途径真元宗所在的岛屿。
这真元宗虽然是寂寂无名小宗门,但总是修仙宗门,世俗百姓需要仰望的地方,岛外设了一重迷雾禁制,漫漫十余里,寻常货船商船都不能靠近。
陆缺只能舍船而行。
黎明时分,无虚海深沉如夜,海水一叠叠的轻微翻涌着。
楼船上的渡船尚在沉睡之中。
陆缺身影一闪,出现在夹板,望了望遮盖真元宗的十里迷雾,当即纵身落到海面。
他的速度何其之快?
脚尖落到水面,在还未下陷时候,就已从轻柔水面借力再次跃起,身形贴着海面掠出百丈远,宛如贴水疾飞的海燕。
几纵掠之间已进入迷雾深处。
船舱里。
怀抱琵琶的素裙女子醒了,没看到陆缺身影,脸上略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发现琵琶弦上多了一枚铜钱。
她把铜钱取出来,握在手里,感觉到一股刚正炽烈之意,凌驾于任何武功之上,似能守正祛邪,不由展颜轻笑起来,“原来小公子是位学仙法的仙师,怪不得气质那么清逸脱俗。”
而这点小事,对素裙女子来说却是生平少有的遭遇。
“小公子往后怕不会记得我了。”素裙女子惋惜地呢喃了一句,扯下根红绳,栓住铜钱挂在纤白的脖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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