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己精心炼制的法宝，居然被面前这个幼童几下捏成了一坨圆球，黄泉大帝本来已经沸腾的血液，恨不得直接倒流回去。过于震惊之中，他甚至都没有说出话，只在嗓子眼处，发出不知是呻吟还是挣扎的“嗬——嗬——”声。

    甚至在记忆之外围观的几人，都能明显看见他身子的微微颤抖。

    女童晃了晃脑袋，她浅棕色中还带些金的卷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半空中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漩。女孩用蔑视的眼神，看了一眼虽然身居高台、但是一点没有上位者气势的“大帝”，之后竟张开了小嘴，像是吸果冻一样将手中的圆球吸进了肚子里。

    之后她满意的拍拍自己的肚子，打了个畅快的饱嗝。

    在黄泉大帝惊恐的目光之中，她缓缓的上前，在最临近高台的下面，仰视着台上的小矮子，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在大帝的耳朵里，听起来不亚于索命的冤魂哀鸣。

    “你说，你想祭祀谁？我么？赫尔加赫奇帕奇的名字，现在也不好使了是吧？”她嘴角还带着甜美的微笑，而身后的克劳利和斯内普则不动声色的悄悄站直了身子。

    “我，我没想！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没想到台上的人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他慌忙提着自己和服的袍子，三下五除二的迈着小步向下跑来，甚至才跑了几步，就直接从高台上滚落下来，滚到了这个小女孩的身前。

    只见他双手支撑到镜子构成的地面上之后，微微抬头找准方向，甚至都没有起身，他用双手像个蠕虫一样在地上挪动了一点之后，离在赫奇帕奇更近一些的位置上，他第一时间“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甚至还来了一个“土下座”的姿势。

    他头上的珠帘敲打在了镜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而他的狠狠的用额头撞击地面，每磕一次头，就高声喊出来一次：“大和雄男恭迎祖宗！有眼不识泰山！请姑奶奶惩罚！大和雄男恭迎祖宗！有眼不识泰山！请姑奶奶惩罚！”

    围观记忆的几人真的算得上是大开眼界了。年纪最小的月罗宾甚至战略性后退了一步，深深皱眉甚至带着五官都紧缩了一下，她可算是见识到人类的多样性了！说不打就不打了，还过来随便认祖宗？上来就磕头这也太过分了吧？他这人是没有下限吧？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啊！”她没憋住，像是看见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厌恶：“我以为小丑帮就够恶心的了，没想到还有这种人——bat，你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你说是打还是不打？”

    托尼在一边隔岸观火，他瞥了一眼老当益壮的蝙蝠爷爷，心中暗自庆幸话痨的蜘蛛侠没有在这里，不然要是问到相同的问题，他可回答不上来。按照他的想法，是想把这种人直接一个手心炮打飞，让他有多远滚多远的，但是这种话能直接和小孩子说么？当然不行！

    “打晕他，关到阿卡姆去。”蝙蝠侠言简意赅，如果他没有无奈的抽抽嘴角，估计众人可能就会信了他看似沉稳的回答。

    “这种人最恶心了。”神奇女侠解围道，她都不用猜，就能够想到后面的事情：“可不要小看不要脸皮的人，他们往往比宁死不屈的硬骨头还难对付——尤其是他随时可能反水。”

    正说着，记忆里面的赫尔加赫奇帕奇，并没有因为面前这个男人恭敬的表现，而放松任何警惕。她的举手投足之中看似不经意处处都是破绽，实则是她最容易出手的“陷阱”罢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这个男人狠狠的磕头，在磕到了第十几下的时候，他猛地抬头，竟然从眉心射出一把日式短刀“铠通”。尖细修长、专门破甲而生的铠通短刀带着黄泉大帝的眉心血，以一种几乎肉眼不可察的速度攻向近在咫尺的女童。

    幸好赫尔加早有防备。她也和这种人打过交到的，之前也就是他们，联合教廷的那些骑士们进攻过魔法界，甚至还掳走了不少的小巫师——吃一见长一智，从那次大败之战之后，她从来不敢小看这群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菊国人。

    虽然他们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个德性，但是能够上位的人，无一不是心狠手黑脸皮厚、不择手段没有道义的“精英”。而那些相对善良的人，则在历史的滚滚横流中被他们榨干了一切，最后悄无声息的逝去。

    铠通短刀如闪电一般击来，赫尔加也没有闪躲，带血的短刀径直从她的心口处窜出，势头未减的直直扎到了后面的地上，刀尖几乎没入镜中二分之一，剩下的刀柄和部分刀刃在空中高频震动，可见此刀的速度和力道绝对是瞄着杀人去的。

    看到自己击中了目标甚至穿胸而过，他的嘴角裂开了狰狞的弧度，额头的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滑落，鲜·血混着脸上铺满的铅粉沿着脸颊滴落，他都丝毫没有在乎。

    “啊哈哈哈！任你是传奇还是半神，我的铠通刀可不是吃干饭的！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带着忍不住的兴奋的颤抖，最后甚至是抑制不住的狂笑，他连滚带爬的从原地站了起来，眼珠子都充血到往外激凸，他的黄牙上面也沾满了铅粉和自己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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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张狂的笑声还没有停下来，就看见面前，胸口被扎出一个穿胸伤的赫奇帕奇，竟然还站在原地，并且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是真的不明白啊，什么叫做传奇巫师。传奇是那么好当的么？”赫奇帕奇温和的语调带着说不出的惊悚感，记忆里面的斯内普和克劳利听到这句话，甚至同手同脚的往大殿的边缘奔去。

    “别看。”似乎明白了什么，罗曼诺娃上前一步将月罗宾的眼睛捂住，她低声道：“神秘侧的污染对我们这些没有灵感的人伤害不大，但是你最好别看。”

    正说着，记忆里的赫奇帕奇，在胸口的那个贯穿伤口处，逐渐蠕动出了些许的肉芽，带着些许摩擦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这诡异的一幕——

    赫奇帕奇女士从胸口开始往下，身躯逐渐被长条状的盘旋着类似于蛇一样的东西所替代，蠕动的白色物体并不恶心，反而带着些圣洁如玉的光泽感，它们盘旋捆绑凝结，最终形成了一个像是堆积着过分脂肪的、鼬鳚科的鱼尾巴。

    “大洋极深鼬鳚。”几乎是百科全书的蝙蝠侠喃喃的说到，这个尾巴除了颜色以外，和大洋极深鼬鳚几乎是一模一样。

    伴随着半身的变形，面前的黄泉大帝，似乎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啊！”他痛苦的尖叫了起来，一边叫着一边伸出了手指，竟然向自己的眼眶处狠狠挖去！只见他恶狠狠的一掏，竟然将自己的眼珠活生生的撕扯了下来！

    记忆播放到黄泉大帝自插双目，就戛然而止。

    “咦——”托尼嫌弃的发出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斯内普，有些好奇，又有些兴奋的问：“这是咋回事？变个身还能有这种杀伤力？”

    “你们不是魔法侧或者其他神秘侧的人，没有‘灵感’在，现在就算看到污染源，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加上这是在我的记忆里面的事情，最多就是做两天怪梦罢了。”罕见的，斯内普并没有说出什么嘲讽或者毒舌的话语，他只是冷静的给面前这些“麻瓜”们解释面前的情况。

    “魔法或者是神秘侧，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它们的‘灵感’是打开的状态，灵感一旦被打开，那么水蓝星上面的保护网相对来说对这个人是近乎失效的状态。就像英国有从霍格沃茨延伸出来的、专属于巫师们的保护网一样，其他地方的神秘侧也有它们自己的保护措施，用来减少来自克鲁苏神系的污染。”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蝙蝠侠，继续说道。

    ”同样的，这些通过灵感感知并且获得的力量也是有代价的。任何生物的理智都有极限，以人类为例，当人的理智低于45点或者低于初始理智的70%的时候，就会因为污染发生初级变异。

    “但是这种变异是轻微并且良性的，并且污染也会带来知识，也就是说，每一个巫师正常来说，他能承受住的魔法极限就是这条红线——也就是每一个成年巫师自己魔力停止增长的原因所在。

    “但是，有些天赋上佳的人，它们承受污染的极限会更高，也就出现了‘大巫师’——理智低于40点，或者低于初始理智50%的巫师，在这条红线上面的人，无一不是在某些方面具有绝佳天赋的巫师。比如所有学校里面的任课老师，无一不是此类人物。

    “大巫师们相对来说污染更为严重，性格的扭曲，爱好的倾斜，肢体上的变异，都是为了知识和魔力所付出的代价，这是不可逆的事情。

    “天赋绝佳的一小部分巫师，会在人类的理智低于35，或者低于初始理智45%时发生变化。绝大多数的这些巫师都会成为怪物，甚至大部分的他们为了生存，会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将自己转换成为魔法生物——失去了作为人的智慧和身份的同时，也在短时间内不会继续变异。但是，在追寻真理的道路上，也永远不能再前进了。

    “极其稀少部分的天才能够稳定的处于这条红线上下，他们，被称之为‘传奇法师’！同时，因为污染，他们也必将会出现不可逆转的变异，炼金术由此诞生。大家开始将这些污染凝结，并且以祭献的方式，献出自己还是人的、那部分的躯体中的一部分，用来和某个克鲁苏交换少的可怜的理智。”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他看着记忆里面已经半人半鱼的、浑身臃肿的赫奇帕奇·传奇法师，低声道：“每一个传奇法师都是一个具有极大污染的污染源，他们为了其他巫师的安全，只能将自己的部分异化身躯、也就是因为污染发生变异的躯体隐藏起来。因为一旦暴露，那就是一次巨大的类似于麻瓜们说的辐射一样的污染！如果在霍格沃茨，就这一刹那，就能让近七成的小巫师变成疯子。”

    “哈哈哈。”托尼尴尬的笑笑，他给自己打了个圆场：“所以幸好我不是神秘侧的，没有劳什子灵感哈哈哈。”

    “那你就高兴的太早了。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有关于污染和魔法之间的事情，在未来十几年左右，几乎全世界的人就都会知道。”斯内普露出一个招牌冷笑之后，他冷冷的看着托尼的眼睛道：“大家都明白，一旦危机爆发，这个世界将面临什么样的状况，但是为什么上辈子的我们，没有成功拯救世界你还不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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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的蝙蝠侠眼中似乎闪过什么情绪，他脑中灵光一闪，之后下意识说到：“被污染，获得力量，也就是说——”

    “我们希望世界安宁祥和，大家都免于受到污染最后成为无意识的畸形怪物。”托尼也反应了过来，人和人之间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吾之砒霜，彼之蜜糖，超级英雄面对克鲁苏神系漫游季的到来，希望补全保护网，让大家不用直面这些“神明”，从而活下来。

    但是很多人并不愿意。

    贪婪和欲望是根扎在人类灵魂里面的本能。

    他们有的想要拥有超出常人力量，有的则希望拥有更多的知识；哪怕告诉他们，你们的归宿，终将是成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畸形怪物的时候，赌徒们也愿意用自己手上微薄的筹码去赌一个渺小的未来。

    是超级英雄们不给力么？是神秘侧的祭献失策了么？都不算是。毕竟比神一样的对手更可怕的是猪一样的队友。

    托尼斯塔克沉默了下来，他明白了上周目拯救世界为什么会失败了，毕竟做出再多的事情也挡不住自己家的内鬼搞事。被固化的阶级，还有愈加汹涌的积怨，让这个社会走到了一个危险的边缘，而克鲁苏神系的靠近，则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尤其是，当修补这个防护网很难很难，但是破坏它只需要改换信仰，加上被公之于众的一段祷告词的时候——

    揭竿而起！成为超人！力量！权力！金钱！美色！三流逆袭小说的故事就在眼前。

    就算是一整个贫民窟，绝大多数的人都会因为污染而变成怪物，大家的目光也会聚焦在成为超能力者的人身上：挥手是电闪雷鸣，张嘴是虎啸龙吟；一根小棒撬白宫，半块头骨能改命；半瓶尸油可养鬼，一道符纹能成仙。

    是的，这个世界的神秘力量太多太多了，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但是绝大多数人没有这个运气获得这份机缘。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世界末日要来了，克鲁苏的神明们走近水蓝星，他们的注视可以让你变成一滩烂泥，或者成为一个“英雄”，你会如何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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