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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6章 无妄山风波2
    姜逸之收拾完东西,出门就遇上了左百龄,对方穿着月白色长袍,墨色长发被一根木簪尽数挽起,削瘦的身体看上去下一秒就要被风吹倒了。

    “不休息?”

    “静不下心。”姜逸之摇了摇头,看向不远处的山峦,“我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远处的无妄山如今沉入一片黑暗之中,像是被无边牢笼禁锢住的野兽,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狂,又或者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死亡。

    旁边房间开了一条缝,头发乱糟糟的敖长乐从里面探出头来,睡眼惺忪:“你们不睡觉吗?”

    还不等姜逸之说话,苏好眠的窗户也打开了。

    最后,四个不睡觉的人齐聚左百龄的房间。

    主要是因为左百龄的房间在最边缘的位置,且东西最全,收拾得还干净利落。

    苏好眠坐在姜逸之的左边,支着脑袋打哈欠,敖长乐坐在姜逸之的右边,得了护臂的新鲜劲儿还没过,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现在正好是清醒的时候。

    而姜逸之的状态处于他们二人之间,平静又麻木地呆坐着,不困也不闹。

    “就不喝茶了,喝点温水。”

    左百龄倒了四杯热水,坐下后从怀中掏出三枚古朴的铜钱。

    “李无……李师叔把这东西都给你了?”接收到左百龄的眼神,姜逸之及时改掉称呼,“你学会了?”

    “会一点,占个吉凶祸福还是没问题的。”左百龄有些紧张地深吸一口气,“我打算给这次无妄山行动占一卦。”

    李无常的卦不会随便起,根据起卦的内容,每次占卜后都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而左百龄虽然师承李无常,在占卜这方面却也还只是学了个皮毛。

    他今日占卜问的事,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有些担心。

    “没事,我们都在。”姜逸之也表情严肃起来,她思索片刻后叮嘱道,“如果你有什么不适,随时停止。”

    苏好眠也点了点头:“有事儿别硬撑,这附近风水不好,没地方埋你。”

    左百龄:“……”

    要不说你苏好眠会讲话呢,苏氏长袖善舞的本事你是没继承到一点啊。

    左百龄左手攥紧三枚铜钱,右手在左手上方写下符文,默念占卜问题后将三枚铜钱同时抛起,铜钱落地后他扫了一眼继续重复刚刚抛铜钱的动作。

    他将这个看着有些枯燥的动作重复了六遍。

    开始解卦。

    姜逸之紧张得不行,站起身来防止抖腿影响到左百龄,她低垂着头,压低声音说道:“如果出现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打断,解卦很凶险……”

    敖长乐傻傻地问道:“那要是……燃起来了呢?”

    “燃起来……燃起来?!”姜逸之惊恐地看向左百龄,才发现对方的脑袋开始冒烟,木簪隐隐有火星,“燃起来灭火啊!!”

    茶壶里面的水已经被喝完了,姜逸之刚想尝试用调水符,就看见敖长乐直接把人从窗户扔了出去,紧接着自己也翻窗一跃而下。

    姜逸之:!!

    “敖长乐!!”

    姜逸之迅速跑到窗边,她还未来得及阻止,就看见敖长乐抓着左百龄把他摁进了小院中那个养荷花的大缸里。

    头顶上的火倒是灭了,左百龄扑腾两下就没了动静。

    苏好眠在旁边看戏,乐得不行:“敖长乐这小子带劲。”

    她都还没有把左百龄摁到水缸里面过呢,敖长乐这小子还真是有点东西。

    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姜逸之干脆也翻窗下去,把半边身子沉在水里的左百龄捞了起来。

    还不等她开口询问,湿淋淋的左百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声音颤抖着说道:“行险而顺,逢凶化吉。”

    这八个字像是烫在了姜逸之的心口,她张嘴想要问点什么,又想起占卜之人不能过多泄露天机,便只能先将问题埋在心里。

    敖长乐从芥子囊里翻出皮袄将左百龄一裹,直接扛在了肩上,跟扛着小猪仔似的:“我送他回去休息!”

    姜逸之:“……”

    她一时之间有点分不清楚,敖长乐这家伙到底是憨傻还是朴实。

    苏好眠乐得不行,她勾住姜逸之的肩膀,把人往楼梯上推:“走啦走啦,上去看看。”

    房间里,左百龄给自己换了套衣服,裹着皮袄打喷嚏,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似的,看着敖长乐耷拉脑袋在旁边接受批评。

    “这小子是我们这四个里面最脆的,他是人,还是那种会噗呲噗呲吐血的。”姜逸之叹气,看着敖长乐跟霜打茄子又有点不忍心,伸出手来胡乱搓了搓他的卷毛脑袋,“他经不起你这又是摁水缸又是扛麻袋的,要保护他不是要弄死他,懂吗?”

    敖长乐撇嘴,声音闷闷的:“知道了。”

    说完,敖长乐挪到左百龄面前,中气十足地喊道:“对不起!我下次不会把你扔在水缸里了!”

    姜逸之痛苦地捂住了脸。

    “没事,我还不至于这样就死了……咳咳!”左百龄摆摆手,话锋一转,“这次无妄山的行动,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看见两股势力在缠斗碰撞,流血不可避免。”

    苏好眠戳戳姜逸之:“那这件事,要给其他人说吗?”

    “我觉得提醒就可以,不用说太多。”姜逸之表情严肃,“如果提前知道太多,怕影响大家的心态,我明天去找宋怀玉,让大家小心谨慎些。”

    闹了这么一通,几人也有了困意,苏好眠和敖长乐先回房睡觉,姜逸之刚准备给左百龄灭灯离开,就听见他叫住了自己的名字。

    房间内只剩下最后两盏灯,灯光昏暗,面色苍白的左百龄靠在床头,身上盖着春日盖的薄棉被。

    姜逸之搬了个凳子坐在床前,叹气道:“说吧。”

    光是刚刚说的那两句话,根本不足以让左百龄头顶冒烟,左百龄既然叫住了她,就说明他还看到了关于自己的事,而且他决定要说。

    “……我看到你站在血池之中。”左百龄觉得心里很乱,他看着姜逸之,眼神颤动,“身上有很重……很重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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