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荒唐的胞弟,永昌公主忍着心疼怒斥道:“跪下!”
这一声,不只是文行远,就连其他方才还沉迷温柔乡的人瞬间就清醒了几分,当即便呼啦啦跪倒一片。
“见过公主殿下!”
文行远也收敛了几分笑意,他这才注意到永昌公主是穿着轻甲腰佩宽刀而来,带的也是军营里面的轻骑,顿时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阿姐……”
见到文行远这副胆小的模样,永昌公主恨铁不成钢地叹气,随即命令道:“其他人现在回去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回都城,违令者以叛国罪论处!”
围观的人纷纷做鸟兽散,文行远观察着永昌公主的神色,知道对方大概是来兴师问罪,干脆先跪了下去。
“阿姐,我知错了。”
永昌公主冷笑:“知错?你错在哪里了?”
“错在不该离开都城到边境来,还……还叫了这么多人寻欢作乐,该罚。”
文行远可怜巴巴地抬头,眼睛里面瞬间盈满了雾气,像落水了的小狗。他伸手抓住永昌公主的衣摆,像孩童一般捏着衣角轻轻晃动着,放软了语气。
“阿姐,我真的知错了,你原谅我吧。”
文行知在樊城被毁容之后,得永昌公主庇护的文行远就成为了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他知道如何在这位姐姐面前装可怜,这一套说辞和动作都信手拈来,几乎不需要思考。
永昌公主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的人,脑海之中竟然闪过了文行知的那张脸,也是泫然欲泣的表情,也是这番低声下气的说辞。
寒风迎面一吹,把永昌公主心中那点温情吹散得一干二净。
她看到的文行远,便是真实的文行远吗?
“文行远,我已经在信中几次三番地告知你,不可将高家村的时疫传播出去,你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听见永昌公主明显带着失望的声音,文行远抓住衣角的手一僵,抬起头来道:“阿姐,我这是在帮你。”
“帮我?”永昌公主一把将衣摆从文行远的手里抽出,她如今冷静下来再看文行远,只觉得对方的演技漏洞百出,“你将时疫传播出去,会死多少无辜的人,你知道吗?”
“战事之下,谁人无辜?!”文行远拔高了音量,眼神里面闪动着寒光,“南沧既然敢拥军北上占我曲梁河山,他们的子民就活该去死!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曲梁的将士!”
他这一句话说得理直气壮,甚至嘴角带着几分笑意,还不等永昌公主开口,他就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阿姐,我打算把那些得了时疫的尸体扔过去,若是能骗他们吃了就更好了……阿姐你看,我都没有杀高家村的人,我只是去偷两具尸体,偷两具尸体就好……”
文行远越说越兴奋,他喝酒喝得有些上头,坐在有薄雪地里发出嘿嘿的笑声,对永昌公主的愤怒和失望浑然不觉。
“只需要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南沧就会因为时疫自顾不暇,然后退兵……阿姐,我难道不是在帮你吗?!到时候你就是击败敌军的大英雄,我到时请父皇为你指一门好亲事……啊!”
“荒谬至极!”永昌公主一脚将文行远踹倒在地,她气得银牙紧咬,一鞭抽到文行远的身上,“清醒了没有?!”
还不等对方回应,永昌公主一鞭接一鞭抽得原本坐在地上的文行远满地乱爬,她最后抽累了将马鞭往地上一摔,怒斥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罔顾人命的弟弟?!我告诉你,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雪纷纷扬扬地下,永昌公主站在文行远的身前,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她的发上、肩头,慢慢融化。
天地皆白,只有这处点着灯。
“两国交战,不伤平民。你若是开了拿时疫伤平民的口子,你猜南沧会不会对曲梁的平民动手,边境上有多少两国平民交易你可知道?南沧若是在交换物品里掺上毒,一旦入了我曲梁境内,你猜我曲梁子民会死多少?!”
“自以为是,坐井观天,谁不知道伤害手无寸铁的人是最简单的?!但你知道这几百年几千年为何没人用这种阴毒狠辣的办法吗?!”
“一旦大家都抛弃这道底线,国将不国,人间将变成炼狱,你不将他国的子民当人,他国自然也不会将我们的子民当人,你懂不懂?!”
文行远哭得不成人样,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跪倒在永昌公主面前不停哀求道:“阿姐,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永昌公主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已经凉了半截,她坚定利落地将对方一脚踹翻在地,冷冷看着茫然无措的文行远。
“你回都城去吧,我会将此时上禀,等战事结束,我回都城亲自问问你的那几个老师,到底教了你什么东西。”
永昌公主亲自问责,这无异于将文行远放在火上烤,让他还未即位就要被人戳脊梁骨。
见永昌公主准备离开,坐在地上的文行远突然冷了声音道:“阿姐,你真要这样对我吗?”
“说到底,你只不过是个公主,竟然敢让我这个储君颜!面!扫!地!”
永昌公主的脚步一顿,她脊背挺直,全身紧绷。
“别说是让南沧吃吃时疫的苦,就算是曲梁边境那些贱民死了又如何?谁让他们在这种时候还要同外族交流?毫无骨气!”
文行远怨毒的目光落在在场所有人的身上,他原本不介意在自己这位胞姐面前低伏作小,可对方今天算是将自己的脸摔在地上又踩又碾,竟然还要去都城问责。
她一个公主,怎么敢?怎么敢?!
他可是以后的皇帝!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以后就是曲梁的君,让他们死他们就得死!为了曲梁去死,是他们的荣耀!”
终于将内心的话说出口,文行远这才觉得压在自己心口的那块大石落了地,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怨气在此时终于得到短暂纾解。
只是永昌公主的沉默让文行远渐渐后怕起来,他强迫自己镇定,说服自己对方不敢拿自己如何。
他,可是仅存的唯一一位正统皇子!
永昌公主没有回头,她只留下一句话便率人策马离开,全然不顾身后惊恐跌坐在地的文行远。
“文行远,我能扶你上来,就能踢你下去,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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