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永昌公主按时入城。
自从上次永昌公主在梁城祭奠七万将士之后,关于她的传说在曲梁是愈演愈烈,以至于她抵达樊城的时候,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只为一睹永昌公主的真容。
“殿下,我们大概会在樊城逗留三日,清点军资之后继续南下。”旁边跟随的小将正低声同永昌公主讲话,“樊城的李城主名声在外,是个清廉正直的,所以这次进城的仪仗也尽量简单……”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人群中传出来一阵喧闹声。
一名身穿斗篷的少女撞开手持盾牌的甲士,猛地跪在了永昌公主的马前,声嘶力竭地喊道:“民女武连青有冤,请殿下为民女做主!”
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声音显然落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一时之间众人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那是谁啊?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下拦住永昌公主的仪仗,疯了吗不是?”
“听说是有冤屈?那为何不去城主那里申冤,跑到这里来……怕不是借机刺杀吧?”
“这个女子你们谁见过?她有什么冤屈??哎呀,她怎么不一次性说完?”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自然是钻入了永昌公主的耳朵,她冷眼扫过地上匍匐着的少女,又看向八卦的民众。
“姑娘,你既是有冤屈诉到我这里,我自然会为你讨个公道。”永昌公主神情淡漠,向旁边的人耳语几句,“来人,将姑娘请入城主府,我随后就到。”
武连青有些惶恐地看着几名甲士朝自己走来,她下意识看向高头大马之上的永昌公主,却没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丝毫的怜悯。
“不,我不去,我,就在此处……”
武连青有些不甘心地后退几步,她刚想将剩下的话脱口而出,眼神却落在了旁边的李城主身上。
李城主凉薄地看了她一眼,便没了其他反应,像是笃定了对方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姑娘,你既然是要殿下为你做主,便要听殿下的安排……”旁边的小将循循善诱道,“你先去城主府,我们随后就到。”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武连青猛地推开面前的甲士,跌跌撞撞地朝人群外跑去,“我不要相信你们……”
眼看着少女跑离视线,跟随的小将附在殿下耳边低声询问道:“要派人去追吗?”
“去追。”永昌公主表情阴沉,转向李城主的时候又变成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便是李城主给我的见面礼?”
李城主站在旁边,不卑不亢地行礼:“殿下,此人是城南武家的小女儿,前些年,武家因为逃避赋税金额巨大被抄家,财产尽数充公后,这一家子人便这样疯疯癫癫了……今日惊扰殿下,是臣的罪过。”
永昌公主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一行人很快抵达城主府,这樊城实在是不富裕,驿馆太破,永昌公主只能暂住城主府。
只不过是两个时辰的功夫,就有人来报说是抓到了刚刚的那名少女。
李城主放下茶杯,对着永昌公主行礼道:“既然此事与臣有关,为了避嫌,臣还是离开的比较好。”
“这有什么?”永昌公主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樊城事,我原不好过问,只是既然在大庭广众下告到我面前,不得已只好过问罢了。城主若是不介意,在屏风后暂避即可。”
李城主暗自观察着永昌公主的神色,见对方脸色如常,这才点头去了屏风后。
他倒是要看看,这位永昌公主要如何断案。
身上缠着捆仙索的武连青被人带了进来,她看向坐在上位的永昌公主,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茫然和不解。
“既然说是有冤屈,方才大庭广众之下不好问你,如今四下无人,你尽可将冤屈说出来,吾定会为你做主。”
听见永昌公主这番话,武连青跪在地上,深深地拜了下去:“请殿下,为草民做主!草民状告李城主的小舅子为侵占我武家老宅,诬陷我武家逃避赋税,将我父母害死之后……又强娶我姐姐为妾,将其虐杀……”
武连青将自家的事情和盘托出,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衣襟前打湿一片。
永昌公主面色不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你既出现在我的面前,告城主的小舅子,可有什么证据?”
“我有书信和证人证词!”听见永昌公主的问话,武连青的眼中迸发出一道光亮,迫不及待地说道,“就放在我家中,我可以随时拿来。”
这句话一出,武连青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凝滞了一瞬。
“很好。”永昌公主放下茶碗,下意识转动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你的事,还有谁知道吗?”
“……”听见这句话,武连青愣愣地摇头,“没有了……我家,只剩下我一个。”
永昌公主点头,朗声道:“李城主,出来吧。”
她话音刚落,便看见屏风后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武连青在看到对方的瞬间,全身脱力般地坐在了地上。
“你们……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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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连青只觉得自己的信念在瞬间坍塌,原来自以为是可以将自己带离深渊的人,没想到是帮凶。
“来人。”永昌公主扫了一眼跌坐在地的武连青,“去,将证据找到后带过来。”
到了这个地步,武连青也算是明白了什么,她对着永昌公主破口大骂:“亏你竟然和这些人狼狈为奸,丧心病狂的贱人,哈哈哈曲梁信仰的永昌公主,竟然也包庇这样的狗官,难怪他手眼通天,我武家求告无门……”
字字血泪,可她的辱骂对于永昌公主和李城主来说,都只是背景音罢了。
很快,便有人带着一堆信件和证词回来,放在了永昌公主的手边。
永昌公主只是简单扫了一眼那叠证据,甚至都不愿翻看,便对旁边的人吩咐道:“来人,取火盆来。”
“不,你不能……”武连青愤怒,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朝永昌公主撞去,却被旁边的散修一把摁下,“你不能烧,贱人!狗官!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火红的炭盆正在燃烧,永昌公主将那叠信件和证据全数投入了火盆之中,任由火苗将其吞噬得一干二净。
所有,都付之一炬。
李城主看向火盆里写着名字的信件,语气难掩得意:“殿下,就不看看那些证据吗?”
火光掩映着永昌公主凉薄的表情,她嘴角浅浅上扬,眼神却冷得像是寒潭水。
“李城主为曲梁殚精竭虑,如果吾对城主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又怎么能把筹备军资这样的重任交给李城主呢?”
“来人,将这名妖女带下去押入大牢,务必审问出她攀咬李城主的目的。”
原本还悬着心的李城主,在听见这两句话的瞬间,将心彻底放在了肚子里。
呵,说什么战无不胜,说什么天降祥云,实际上不还是得仰仗着他的扶持、帮他摁下这些事吗?
李城主看了一眼绝望的武连青,脸上带笑,对着永昌公主深深拜了下去。
“臣,定然不辜负殿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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