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开启分为三个步骤,先点燃第二阶八个方位的篝火,再上最高阶叩问山河祖先,最后以皇室血祭,迎英魂归。
见永昌公主率先点燃东南方位的篝火,曹将军拔剑出鞘,朗声道:“文曜抗旨不尊,执意开坛,诸位请随我杀上高台,缉拿文曜!”
文曜,是永昌公主的名讳。
现在才算是真正撕破了脸面。
两拨人迅速厮杀在一处,永昌公主淡定地走在祭坛之上,对祭坛下的厮杀声充耳不闻。她手持火把,数着步数,点燃了第二处的篝火。
她不能慌,也不能乱,更不能走错一步。
在那些将士为国而战时,她曾经答应过他们,必将守护曲梁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她绝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倒下。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涌上祭坛,原本护卫在永昌公主身侧的八名守卫拔剑而起,将永昌公主挡在身后。
“守护殿下!”
喷洒的鲜血落在永昌公主的脸颊上,还带着几分温热,她眼睛都不曾眨一下,继续默念着咒语,往前点燃了第三处的篝火。
第四处、第五处……直到第八处。
祭坛下已经堆积了不少人的尸体,几乎是血流成河的地步,让人看着就心颤。
而厮杀还远远没有结束。
“阿姊!”文行知站在下面,心急如焚地看着即将登上第三层的永昌公主,“你不要再一意孤行了,听我的话,听父皇的话吧!”
“求和,我们去和南沧求和吧!!”文行知几乎要跪倒在地,泪流满面,“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阿姊,这是你要的结果吗?!”
这么多人,为了这个可笑的祭祀而死,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最高的祭坛上,永昌公主摘下自己的头盔,跪倒在青铜巨鼎之前,脊背挺直,似乎千斤重担也无法压垮。
“今日血战非文曜本意,但曲梁和南沧世代仇敌,曲梁绝不会向南沧乞降。 ”她散掉自己的长发,双手将重剑举过头顶,朗声道,“此罪,皆在我文曜一身!若天地祖宗怪罪,尽可惩罚我一人!”
祭坛下,文行知声嘶力竭地喊道:“阿姊,停下!”
永昌公主站起身,用重剑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扔进铜鼎之中,随后又割开自己的掌心,看着鲜血流进了燃烧着的青铜鼎中,被火苗吞噬得一干二净。
“臣,文曜,迎请七万将士安息!”
文行知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完了,完了。”
祭坛一旦开启,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青铜鼎内,赤金色的光柱直通云霄,原本插在第二阶的所有招魂幡顷刻之间同时燃烧,变成无数金色光点朝祭坛中间的那道光柱飞去。
原本还在血战的军士们纷纷停下动作,看着那漫天的金光如难以抵挡的洪流朝中间那道光柱涌,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那是……曲梁前线阵亡的七万英灵,它们被招魂幡从前线带回了梁城,如今算是真正的……魂归故里。
左百龄看着不远处那道金光,喃喃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万事万物,都有各自的规律和宿命,如车轮滚滚向前。
谁也无法阻拦。
文行知看着面前的景象,脱力跌坐在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多可笑啊,文曜,你既是要祭奠亡灵,为何不投身铜鼎之中?装腔作势,几句话便收买人心,你真真好手段!”
永昌公主虽然是散发,脸上还沾着血迹,但依旧挡不住她睥睨天下的气势。
旭日高升,她站在最高的位置上俯瞰一切。
“我文曜,绝不会自绝于此,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才是我的归宿。”
“十五日之后,我文曜亲自点兵奔赴沙场,护我曲梁河山!”
祭坛之下,为首的那名小将浑身浴血,他一把抹干泪水,举起了手中的重剑。
“我主永昌,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的军士也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呐喊声几乎要将祭坛淹没。
“我主永昌,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曜,是太阳。
长公主的出生,寄托了皇朝的希望,如旭日东升,故取名为“曜”。
文曜不曾辜负她的名字,也不曾辜负皇朝的期待,如今也将带领曲梁走向一条新的道路。
祭坛的闹剧结束,也没有了再战的必要。
文曜用布带将长发随意束起,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下了祭坛,她轻描淡写地看了文行知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
微风轻拂,吹来一句轻飘飘的叹息。
“既然生了你文曜,又何苦生我文行知呢?”
明明有了个太阳般的公主,为何要生他文行知做陪衬,还空许个太子之位?
可笑至极。
“行知。”永昌公主转过身来,看着文行知的眼神软了几分,“这……并非是你的错,我们只是政见不同,并非宿敌。”
文行知有些凄凉地笑了笑:“阿姊,父皇……其实是支持你的吧,不然这里闹得动静如此大,祭坛搭建前后这么多天,他都没有说什么,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输得很彻底?”
而他,居然还不自量力,想要到这里来制止对方。
永昌公主摇了摇头:“行知,你太天真了。”
“你还不了解我们的父亲吗?”永昌公主神情淡漠,看向皇宫的方向,“今日,谁能从这里走出去,父皇就听谁的。”
如果赢的是永昌公主,曲梁选择战;如果赢的是文行知,曲梁选择和。
高位上的那个人,作壁上观罢了。
不再看文行知的表情,永昌公主将重剑递给旁边的人,翻身上马,准备先回公主府去沐浴更衣,然后入宫请旨。
她既然说了要披甲上阵,便不可能退缩。
“这曲梁的公主,还真的是胆色过人。”姜逸之坐在树杈子上,意味深长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大师姐,你见过吧,感觉很像。”
“只可惜,她当不了太子。”
“为什么?她智勇双全,为何当不了太子?”姜逸之不解,“我大师姐未来也是要继承凌云峰峰主之位的,永昌公主为何不能继承皇位?”
看着姜逸之那副坦然的表情,左百龄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对啊,谁说太子只能是男子,不能是女子?
错的不是姜逸之,是他的偏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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