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三公主，圣上还是决定过问一下。

    圣上想着今日大皇子、太子都在场，决定召大皇子过来问问。

    圣上让平吉去传大皇子。

    一会儿后，大皇子到了。

    圣上先和大皇子说了几句闲话：“你有没有看中的人做侧夫人？”

    圣上内心还是颇为喜爱大皇子，与他说话比起与其他儿女相处多了几分父子间的亲昵。

    大皇子道：“儿臣的亲事任凭父皇做主。”

    圣上道：

    “当年你娶王家表妹为皇子妃是你母后的遗愿，如今娶侧夫人还是由着你自己的意思。只要你开口，无论是谁我都允你。”

    大皇子道：“那我接下来仔细看看，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再来请父皇赐婚。”

    说完闲话，圣上说起叫大皇子来的目的。

    “今日荡秋千一事我听说了，小三那个奴婢为什么要针对善女娘？”

    大皇子想了一下后道：

    “父皇，今日那个善女娘受的伤在脸上，说是会毁容。可在受伤前，儿臣还没见过都城有哪个小女娘长得比她还好看。”

    圣上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小三针对善女娘是争风吃醋？”

    这话大皇子就没接了。

    圣上想了想又问道：“之前听说冯女娘与善女娘有过节，不会也是因为争风吃醋吧？”

    大皇子道：“父皇，冯玉菲从小就追着窦张均跑，只是子初对她无意。”

    大皇子说这话自然有其深意。

    窦家虽然目前没有兵权，但是窦家在军中的影响力还在，冯家已经手握重兵，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冯家与窦家联姻。

    圣上默默品了一下大皇子这话的意思：

    冯玉菲喜欢窦张均，窦张均对冯玉菲无意，冯玉菲针对善若水，那就是窦张均心仪善若水？

    冯家与窦家不能联姻，但要是窦家娶一个没有根基没有背景的善若水倒不影响什么。

    只是冯玉菲是因为窦张均针对善若水，那小三呢？她又是因为谁针对善若水？

    莫非小三也喜欢窦张均？

    想到这里，圣上又问道：“你今日在现场，有没有觉得善女娘与谁的关系最亲密？”

    大皇子也是七窍玲珑心肝之人，一听圣上这话就明白他想问什么，道：

    “我觉得善女娘与魏将军的态度最亲密，说起来我从未见过魏将军对哪个女娘像对善女娘这般和善。”

    圣上差不多明白事情真相了：三公主是因为魏不绪才针对善若水！

    这倒是圣上之前从来没想过的。

    不过圣上随后联想到魏不绪那张脸，又觉得事情正常。

    只是，魏不绪是用来制衡冯家和蜀王的，凡是与这两家关系亲近之人魏不绪都不能娶。

    但小三是自己女儿，虽然现在不能嫁给魏不绪，但有一天冯家势力削弱后，倒也不是不能嫁给他。

    ……

    当日傍晚时分，顾元晋私下叫了顾云芝说话。

    顾元晋先将顾云芝她们走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道：“兰草是真的被魏不绪丢进了老虎苑中。”

    顾云芝吓了一跳：“当真？”

    “嗯，被撕成了碎片。”

    顾元晋看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的顾云芝道：

    “我以前听说过魏不绪在战场上的手段，对待战俘几乎全部都是杀光，因此他被人暗地里称为‘杀神’。

    但我总想着那是对待敌人的手段，平日该不会如此，可我没想到他对善女娘也偏执到了这个地步。

    兰草罪不至死，但却因为她害的是善女娘，就落了个被野兽撕咬、死无全尸的地步。

    早知道，就让你远着些善女娘。”

    顾云芝也觉得魏不绪的手段有些残忍，但她还是道：“阿兄这话有失偏颇。”

    顾元晋道：“为何这样说？”

    “淼淼今日受伤我其实有照顾不周之举，但魏不绪并未怪罪于我。这说明他并不是谁都迁怒，他只是不允许有人伤害淼淼。

    而且他今日用这般残酷的手段惩治兰草，其实也有警告的意味在内。”

    顾元晋苦笑道：

    “我何尝不知。魏不绪此举是想告诉其他人：想出手对付善女娘需要三思！

    只是，我还是替你担心！”

    顾云芝道：

    “阿兄，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喜欢淼淼却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是真心喜欢她。

    我不愿意因为顾忌魏不绪就疏远了淼淼。”

    顾元晋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自小就胸有丘壑，聪明才智并不弱于我，只因为你是女娘才名声不显。但是魏不绪的手段确实有别于常人。”

    “我知道，我会处理好。”

    见顾云芝有自己的主意，顾元晋也没再多说，走了。

    顾云芝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后续事情如实告知善若水，顺便看看她的想法。

    回到屋中后，顾云芝将她们走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善若水和梁芝月。

    梁芝月看着善若水有些苍白的脸，以为善若水被魏不绪的手段吓到，遂安慰她：

    “淼淼，虽然魏将军的手段的确是过了些，但其实也不算什么。毕竟兰草的确做了害人性命之事，你只伤了脸是你命大、并不是她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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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知道，在有些世家，有的奴隶只犯了一点点小错，就被主人送去一些场所任人凌辱，最后十之八九被凌辱而亡。

    那些奴隶的命运不见得比兰草要好。”

    善若水道：

    “我是有些被魏不绪的手段吓着，但我更不想他被人说成残暴。

    本朝已公开废除五马分尸、虿盆【注1】、菹醢【注2】等酷刑，说这些酷刑乃暴政所有，他却还将兰草丢进兽苑，这不是生生将自己当成被攻击的活靶子？”

    善若水也是前段时间读了从魏不绪那拿来的书才知道这些，当时她不明白虿盆、菹醢是什么刑罚，还特意问过魏不绪。

    顾云芝道：“魏将军用这样的手段也是想震慑那些想害你之人。”

    梁芝月也跟着说：

    “就是就是。

    虽然说律令禁止了虿盆、菹醢等酷刑，但实际并没有真正废除，前几年那宗谋逆案就用了菹醢刑罚，所以也不独魏将军手段狠辣。”

    顾云芝看了梁芝月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这样的话。

    梁芝月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她是世家出身，知道的残酷远比普通人多，所以内心其实也比普通人更冷硬。

    但善若水不是。

    “我知道”，善若水情绪低沉：“正因为魏不绪是为我才用狠辣手段，我心里才更难受。”

    话说到这里，顾云芝也不好再劝，她摸摸善若水的头道：

    “你今日也累了，好好休息。至于魏不绪行事你也别多想，他既然做了自也有他的考量，接下来是好是歹他都得接着。”

    善若水点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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