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你觉得什么才算真正的超脱？”，南思突然问了一句。
然后接着说道：“如果能晋升到一个领域，在这个领域之中，过去、现在、未来已经融合为一。”
“因果、命运、大道、天道、等等一切都对这个领域的生灵失去意义。”
“一切空间永恒逍遥，有万磨不灭之意。”
南思鼻息越来越重，“老和尚，你说说这种生灵，算是超脱吗？”
在他对面，那老和尚却是缓缓摇头。
“我觉得不是，这只是几句简单的文字描述罢了，只要会想象，谁都能虚构而出。”
“看似无所不能，实则毫无逻辑，太假大空了。”
“但是，如果真有这种生灵，我只想问他一个问题。”
“这世间究竟是不是无穷无尽的？”
“如果是，我想问问他为什么。”
“如果不是，那能探寻到的尽头外又是什么。”
老和尚莫名笑了笑，“如果他能回答这个问题，我就勉勉强强，承认他超脱了。”
“否则，他也就是在他身处的那片时空称王，自以为跻身无上之境罢了。”
“毕竟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显然，南思再次被老和尚整无语了。
不过老和尚没在意，依旧自言自语着。
“嘿嘿，我现在常常就在思索这些，混沌有尽头吗？尽头之外又是什么？再之外呢？”
“老和尚，你疯了？这么神神叨叨的。”，南思忍不住骂了一句。
“哎，你不懂。”，老和尚低头看着脚下落雪。
“只有最后疯疯癫癫的，那才是真正的修行者。”
“因为大家到最后，都在探寻世间真相，思索背后本质。”
“然后猛地发现，真相可能和现有认知有天大不同，可不得疯疯癫癫嘛。”
两者间沉默了一会儿。
老和尚忽又抬头问道：“南思，你死过吗？”
“问这个干嘛？”，南思拧着眉，有些不解。
“你知不知道生灵死之前，一生过往，会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清晰浮现，这是为什么？”
老和尚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着，“我曾经以多位将死之人的视角，亲眼看到过这一切。”
南思凝神想了想，才缓缓开口，“我知道这个，世间奥秘太多，这也是其中之一。”
“目前有一种说法是，这是六道轮回之力在作祟。”
“之所以走马灯一般放映一个人一生，是在审判他之过往，看他有没有资格入轮回，又入哪一道轮回。”
“当然，这种说法真实性也不可考量。”
忽地，南思望了过来，“老和尚，你我都应该清楚，轮回一说，最早应该是出自佛门。”
“讲究今生果报，来世偿还，今日因，他日果。”
“而且大道三千，也确实有轮回大道，曾经有人修成过的。”
老和尚则是思索了一会儿，才摆手笑了笑。
“算了，不说这些了。”
“还是说说你吧，如今这个局面究竟咋回事儿，你们究竟要干嘛？”
南思点头，也并未藏着掖着，看得出来，他对老和尚颇为信任。
“当年李初一把我钓起来过后，我趁机占据了这雷纹青年肉身。”
“又碰巧遇到了十大天险海龙卷，我就把他，还有一只金鳞寄微，用黑冰封印，给送了出去。”
“那个时候，已经垂钓上来很多黑影了，不过都被封锁在修士肉身之中。”
“我凭着雷纹青年记忆，带着那些被黑影附身‘修士’，开始返回源头大地，然后回到了完美人族之中。”
南思说着间，直接站了起来，语气幽幽：“其实那雷纹青年，也不知深海中黑影是什么。”
“当时，完美人族中同时造了很多‘侥幸之舟’，也派出了很多支队伍，带上很多豢养的修士鱼饵，然后全部放到无尽大海之上。”
“至于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找到那片海域。”
“谁率先找到，并带回那种深海黑影，届时就是泼天功劳。”
“在这种背景下，那雷纹青年在海上晃荡近千年之后，被他碰巧率先找到了。”
说到这里，南思眼角跳了跳，“就是不知那李初一和那只金鳞寄微两个，究竟是什么运气了。”
“人家在海上晃荡了近千年，一个活人没看到。”
“偏偏最后几年，把他们两个捉住了，然后也被当成了鱼饵。”
老和尚跟着点头，“如此说来，我也觉得那李初一有点不对劲儿。”
“明明修为不高，年龄也不大，偏偏哪哪儿都有他蹦跶的身影在，简直嫌命太长一般。”
“南思，再之后呢？”
身前，南思正望着远方无尽雪原。
“后来啊，我回归完美人族后，并没有被识破身份，我又把那些‘修士’交了上去。”
“甚至是那处海域的具体位置，我也全部没有保留，如实告诉了他们。”
老和尚对此则是目光一凝，“南思，你应该知道，完美人族的历史，是后仙命时代才开始有记载的。”
“他们的来历，本就是极其不对劲。”
南思则是摇头，“可完美人族认为，他们的族史是贯穿整个命界的，至于前仙命时代，还有仙命时代。”
“那两个时期本就模糊一片，谁也不知发生何事，毕竟连十三字仙都能消失，谁说的清呢。”
他转过身来，重新坐下，可双拳却是不由紧握起来，显示此刻他心中并不平静。
“之所以全部告诉完美人族，是因为我觉得他们或许知道什么，而我，也想知道那片海域的真相。”
南思双眸不知何时，又变成一片漆黑，看着深邃可怕无比。
他一字一顿，好似厉鬼般说着，“还有我想知道，我如今这个模样，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老和尚见状，忙从裤裆里拿出一碟猪头肉，“热乎的，吃一点吧，消消气。”
“滚！”，南思怒啸。
两人就这么坐在雪山之巅，直到日落时分。
雪山上那升腾而起的白色冷气，在夕阳映照之下，似熊熊大火一般燃烧，壮美，惊艳。
这是唯有雪山，才能目睹的世间绝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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