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守仁头疼的看着又吵起来的老知青和马燕娜,心烦的要死。
马燕娜刚被关文斌的样子吓的腿软,这会儿又气又急,直接往地上一趴,扯嗓子就开始喊,“你们这些老知青就跟地主老财一样心黑,说要一起吃饭就得上交口粮,每天不是让我洗衣服就是让我清理茅坑,我一天除了上工还得给你们打杂,就为了混口饭吃,你们现在嫌弃我饭做的不好了,又想把我赶出去,没天理了啊!你们说自留地的菜是你们种的,但是这几个月的水都是我在浇,你们说我做的菜不好吃,但是最近的野菜都是我摘回来的,我累死累活讨不着好,你们要是把我赶出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知青院里,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色俱厉,仿佛真的准备去撞墙一样。
但是姜鱼看她四肢无力的样子,觉得她也就是装的比较凶罢了。
不过其他人到是真被她的表情骇了一跳,刚还义正言辞要把马燕娜赶出去的陈小华瞬间收声,不敢再逼逼。
这要是真把人逼死了,弄不好她也得吃花生米啊!
庄守仁烦躁的开口,“行了,分出去什么分出去,这知青院是队里拨给你们住的,只要是知青就能住!你们也别说锅谁买的,当初这锅就是村里看你们困难,便宜卖给你们的,你们要是非要掰扯,就让马知青补点钱,如果还是不行!换购条子还在,我们把钱退给你们,锅还回来,谁也别用了。”
“别别别,大队长,她们就是气急了乱说的。”一直装死的赵春江突然冒头,他扯着笑粉饰太平,“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要紧的还是关哥的伤势,马知青也是一时没忍住才搞成这样的,只要关哥没事,咱们都是知青,肯定得相互帮助,不会为难她的。”
但如果关文斌出事了的话,那就马燕娜自己去填呗。
方倩倩又想到关文斌伤的那地儿,一时间心情无比复杂,直接回房去了。
陈小华顶着一张花猫脸跟庄守仁讨公道,“那我这脸都被马知青抓花了,这她得负责吧!”
庄守仁看着那些破了油皮的道道,怒而憋气,“你就说要怎么负责?”
“赔钱!我要去医院买药擦,这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办?”陈小华说的理直气壮。
马燕娜呸一声,“行啊!去医院,现在就去!我也得看看我这一身的伤,我赔你的,你赔我的!”
陈小华斜着眼瞥她,“你有什么伤?有本事露出来看看!”
马燕娜恨极,手一撑地站起来又要去挠她。
被旁边看戏的妇女拦住拉到一旁。
薛栗捏着手里的番薯,皱皱鼻子,“回吧回吧,这事儿没完,等关文斌那伪君子回来还有的闹呢。”
姜鱼也觉得没劲,有人拦着他们也打不起来,就和薛栗一块儿转身回屋去了。
另外几位男士对女知青拌嘴更是没什么兴趣,所以也纷纷离开,只留下村里的人还在吃瓜。
第二天上工,大妈们的八卦中心果然转移到了老知青那边,当然马燕娜这个新知青也不会被落下。
“这下马知青摊上事了,那关文斌就不是好糊弄的人,伤到了那个地方,啧啧......”
“了不起就是嫁给关知青嘛,反正他们那些知青,大多都看不起我们乡下人,刚好他们俩凑一块儿得了!”
“嘘!那人能乐意?别说关知青不乐意,方知青也不乐意啊!就算他们都乐意,那不还有洪秀秀...”说这话的大妈,脱口而出一个人名,但下一秒就捂住嘴鬼祟的四下打量,然后缩着头,不敢再乱说话。
其他大妈见状,也纷纷低头,假装自己正在积极努力的干活,没有磨洋工。
姜鱼终于听到了那人的名字,洪秀秀,一个痴迷关文斌,三不五时给他送温暖的傻姑娘。
不说别人为了关文斌的伤势有多着急,始作俑者马燕娜那是早晚各一遍的祈祷他一切平安,就差搞封建迷信去烧香了。
关文斌是两天后回来的,他被刘强搀扶着,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回房间。
马燕娜在院子里洗衣服,看见关文斌这架势,吓得手抖的跟得了帕金森一样。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前院的气氛相当凝重。
关文斌的饭是方倩倩单独给他做的,一碗浓稠的白米粥,上头还飘着蛋花,他端着陶瓷缸子,沉默的用饭。
马燕娜缩在角落里,咬着野菜窝头,不敢动筷子。
一顿沉默的晚餐结束,马燕娜蹑手蹑脚的回到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即便她再想逃避,该面对的总会到来。
关文斌在床上躺了三天,终于能正常的行走了,他拿着医院的单子拍在桌子上,对马燕娜说,“医药费、住院费,还有我这段时间的误工费,我也不跟你多要,一共赔偿10块钱,你现在把钱给我,这事儿我就不追究了。”
马燕娜大惊失色,“10块钱?我上哪里去弄10块钱!关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呜呜呜......我没钱,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我下乡的补贴都被家里人扣下了啊......”
关文斌眼神阴鸷,他已经把事情往小了说了,这也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考虑,10块钱就能解决,那问题肯定不大,所有人都会这么想的不是吗?至于其他的问题,到底和那盆鱼汤有没有关系,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
“你别胡搅蛮缠,当时敢掀桌子,事后怎么不敢担当了?赔钱!”刘强一脸比关文斌还要气愤的模样。
方倩倩神色不明,坐在自己房间外头的长凳上,听着马燕娜唱戏似的哭穷。
后院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几人耸肩,各自回房。
“关哥,你就绕我这回。不然,不然我慢慢还你,年底工分结算的时候,我有多少就还你多少,行不行?关哥我现在真的没钱,你去搜我的行李都行。”马燕娜是真穷,当时下乡的行李里头,就只有一条薄被子,几件夏装,那个被打烂的玻璃罐原本是用来装咸菜的,但也只有一个底,在火车上吃完了,罐子还在下火车的时候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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